; 月歌只得应诺。
不几日,刘彻在未央宫内辟了个静殿,让画师为月歌细细录绘画像。
这一工程耗时颇久。起初两日,月歌尚能端坐在榻,听从画师摆布,但到第三日她便腰酸腿痛,不得不时常停下休息。这一来,又大大拖延了绘录时间。
这日月歌正在殿外透气,欣赏未央宫内的绚烂夏花。一名及笄少女由廊柱后冒出来,毫不客气打量她:“你就是那个匈奴居次、月氏公主?”
月歌不知少女是什么来头,但仍点了点头。少女身后便有宫人出言斥道:“见了诸邑公主,还不行礼致吉词?”月歌心中不悦,但又不愿生事,于是行了个月氏简单礼节。
那宫人还欲不依不饶,刘婧摆摆手:“罢了。”盯着月歌身上的白袍不放,“你这身衣袍真好看。”继而视线又往上移,“这般挽发佩饰,当真与众不同。”
月歌哂然一笑,心道,不知这位汉家公主要打什么主意呢?
自月歌被日日召入未央宫,霍去病便心神不宁,虽知不过是画师要为她绘制画像,他也免不了胡思乱想。加上那晚月歌伤心离去,他还没能寻到机会对她解释安慰。
是以这日,听说月歌又入了宫,霍去病早早寻了个借口来拜见姨母,而后便径自往画室偏殿行来。
还未临近殿角,远远便得见阶台上立着一抹背影,白袍雪亮、乌发迤逦,随着夏风轻摇慢拂,动人之极。
月氏王族服饰,即便在金玉繁华的汉宫内,依旧出众耀眼。
霍去病望着,面上渐浮起笑容,他慢慢踱上玉阶来到月歌身后,刚想叫她,面前的人似受了惊,回身一个踉跄便扑入他怀内。
温香软玉在怀,霍去病脑子蒙了一瞬。此情此景,可谓梦寐以求。意动之下,他正要伸手相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人自廊柱后走出。
那是身着汉制深衣的月歌,正目瞪口呆看着他。
霍去病亦吃惊不小,赶紧将怀内之人推开,等看清了自己抱着的是何人,他耐住不悦说:“公主这是做甚么?”继而转头冲月歌数落道,“好好的你跟人换什么衣物?”
月歌自那日被霍去病弄得羞愧难当,今日再见时又被他如此撒气,她亦暗自发恼,反驳说:“诸邑公主喜爱我月氏王族衣袍,换来穿穿有何不可?我打搅了冠军侯的好事,这会儿告退便是了。”头也不回噔噔离去。只是她越走越烦躁,方才那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生气。
霍去病闹了个乌龙,暗叹倒霉,提步想追过去,却被刘婧紧紧拉住衣袍。
“表兄多日不来,如今难得进宫,怎么又要走?”
转眼间那边月歌已走得不见踪影,霍去病耐住火气扯开刘婧的纠缠,“公主须自重,若被今上和皇后瞧见,只怕又要被禁足。”
刘婧今日是偷跑出来的,听了这话不免后怕,然机会难得,她又怎肯放霍去病离去?“表兄去我殿中,月氏人献来一支胡角,我不会使,你来教我吹罢。”
霍去病打量她,没好气道:“这打扮在你身上,丑死了。”他对刘靖无意,每次不过是看在姨母面上,才对这个表妹稍加敷衍。不想刘婧越大越缠他,那情态意味,不难猜出来。可霍去病从来没想过要尚主,更何况如今他心中还有了别人。
一番拉扯,霍去病好容易摆脱了纠缠,迎头却遇上个宫人来传话,说是刘彻正在宣室,知冠军侯入了宫,特来召他觐见。
霍去病刚赶至宣室殿,便听到刘彻震怒之声从内传出:“刘建小儿,平日干的那些荒淫禽兽之事足以犯了天道,如今他竟还敢插天子旌旗招摇出游,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众内臣纷纷附议:“刘建所为,虽夏桀、商纣之恶亦不及。真是天道不容,应以谋反罪诛。[注5]”
江都王刘建平素在自己国内无恶不作,近亲*、草菅人命,已被告发过多回。这次还涉及用术诅咒天子、与别的诸侯王密约造反,甚至与匈奴联络私通,这才让刘彻下定决心要将之诛灭。
刘彻当即下令,让霍去病不日同宗正[注6]、廷尉一齐赶赴江都国,审问刘建。
殿中此议直至申时,刘彻留了内臣用过飧食,天幕已开始落暗。
而后霍去病又去了偏殿画室,那里的宫人却说今日李姬设宴,请了月氏公主过去,恐怕此时也早已散了。他不免有些怅然,今天又错过了,可自己不日便要赶赴江都国,何时才能一表心意?
霍去病烦闷不已,负手行出宫掖,欲寻车驾回侯宅。
他刚出了内宫,便瞧月歌捧着脸在车辕旁摇摇晃晃,一旁的俸车御者急得冷汗直冒:“这是冠军侯的车驾,公主的车马在哪?小人帮你去找。”
月歌方才在李姬的宫宴上多饮了几觞,出了殿外被风一吹,便开始摇头晃脑。她迷迷糊糊侧过头,依稀瞧见霍去病大步向这边走来,不由得尴尬一笑:“哦,弄错了。”
走了两步,又被御者拉回:“公主错了,不是这边……”
“这边是墙……”
“走反了……”
被御者连转几圈,月歌酒劲上涌,终于晕了。
霍去病看着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月歌,几乎不认识这个曾跟他出生入死的义弟。
他跟她贴得这般近,能瞧见那莹白肌肤微涨,薄如蝉翼,双颊绯色沁染,嫣红唇瓣娇媚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更有幽幽体香带着淡淡酒味盘旋萦绕,无可阻止地漫入鼻端。
霍去病浑身不自在,一股热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撩喉底。
冠军侯抱着一名女子站在宫门旁,这种景象实在难得一见。从内廷出来的朝臣忍不住探头探脑多瞧两眼,被霍去病横眉冷目一扫,那人缩了缩脖颈,匆匆驾车离去。
御者呆呆看着霍去病将月歌打横抱上车:“君侯,送往何处?”
霍去病头也不抬:“回侯宅。”
这回月歌当真是喝高了,已醉得神志不清,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胡乱枕着霍去病的大腿,媚态频现。不时还满嘴胡言:“王夫人、李姬……这个汉朝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有了这么多美人,还要广充后宫……”
霍去病听了低声斥道:“你醉了,莫乱说,对今上不敬。”
月歌翻过来,烟视半晌,而后嘟囔:“这人怎么这么像去病兄长……哼!霍去病也不是个好东西,李姬好心把女弟送与他,他却转手送给了旁人,当真无情。”
听得霍去病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我若留下那个李薇,你此刻便会骂我荒淫好色了罢?”
月歌醉中竟然还能接他话:“哼!当年齐昭说得对,你是眼界极高,寻常脂粉入不得眼。你的确看不上李姬的女弟,却看上了汉家公主啊。大白日的就和人搂搂抱抱……”
霍去病忍无可忍,猛地将她抱起,使劲摇晃数下:“自己酒量差,酒品更差。能不饮最好不饮,如今这疯样,好看相么?”不料月歌顺势勾住他头颈,扭蹭数回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咂嘴睡过去。
这一回,在怀的温香软玉正是自己心仪之人,明知月歌是醉得不省人事,霍去病仍甘之如饴。
方才一路在车内,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将人带回自己的宅第,如今却是明白了,月歌这醉媚之态,自己是不愿旁人瞧见一点半分的。
想到此,霍去病低声对车外的侍从吩咐:“去昌武侯那边传个话,说月公主饮醉了,在我宅内休息一夜。”如今月歌已从迎宾馆搬入了赵安稽宅内,至于今晚这一出会让赵安稽怎么想,霍去病已不去管它了。
次日月歌醒来,头痛欲裂,又瞧见自己身在异处,惊诧之下急问一旁的侍女。等她弄清了状况,便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傻在榻上。
她努力回想起昨夜种种,那些胡话、那些乱为,依稀回放穿梭脑间,大抵也能猜出那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哀叹之余,竟有隐隐失落。原本她在仲兄心中的形象已蠢钝无比,如今怕是更为不堪了。
月歌怔怔想着,哪里还敢面对霍去病:“转告你家君侯,月歌不敢再打扰他,这便去了。”落荒而逃一般回了昌武侯宅。
所幸接下来的几日,霍去病都未现身,后来月歌才得知,他被刘彻派去了江都国。
再过数日,一封急报自江都国传回,原来刘建听到霍去病和宗正、廷尉到来,自知罪孽难逃,竟先行自杀了。刘彻就此下令废除了江都国,改置广陵郡。
等诸事落定,又过去了将近半月。
这日,赵破奴、仆多等亲自前来,约月歌一齐到从骠侯宅小聚。
月歌虽应邀前往,口中却不饶人:“你宅内能有什么好酒?可比不过我在未央宫内饮的那些。”
赵破奴笑道:“我宅内是没有,可将军家里的都是御赐珍品,不比未央宫内的差啊。”
月歌诧异:“今日将军也要来?”
正说间,霍去病已入了厅,手里提着一只漆钟。
月歌登时尴尬,低眉敛目上前行礼问好,心中暗暗祈祷这半月过去,兄长已把她此前的种种荒唐事都忘记了。
霍去病这段时日忙于江都国一事,未能见月歌,心下颇为思念,如今见了人,则心情大好起来:“可惜这回我是奉命处置刘建谋反一事,否则便可带你去领略一下江都的风土人情了。”
月歌讪笑:“兄长正事要紧。”饶是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霍去病如今看她的眼神跟以前大为不同。专注得仿佛要穿透人心,又带了些说不清的情愫,让她不敢直视,心中更止不住的扑腾不安。
霍去病神色更见柔和:“此次江都国一行,瞧见个小玩意颇有趣,特带了回来给你……”
正说间,仆多瞧见了霍去病手中的漆钟,兴奋得直嚷嚷:“将军今日拿来的可是蒟酱?上回在金泉,光饮水了,今日要好好尝尝这名贵美酒。”
众人大喜,围将上来。霍去病揭了钟盖封漆,霎时酒香四溢,浓郁醉人。
仆多端了一觞给月歌:“快饮,他们几个都是酒霸,等会儿蒟酱就不剩几滴了。”
不料一只手伸过来,抢着接过了酒觞。仆多和月歌眼睁睁看着霍去病将觞中酒一饮而尽。
“兄长抢我的酒做甚么?”
月歌饮不到美酒,急得跳起来,却听霍去病淡淡道:“自己酒量这般差,忘了么?”她想起那晚之事,面上一红,不敢再与他争执。
霍去病转头交代众人说:“月歌一沾酒便醉,日后你们不准再给她饮酒。谁若不从,莫怪我不客气!”
众人面面相觑。高不识则抬头快速扫了月歌和霍去病两眼,低头继续闷饮。
赵破奴打圆场道:“不饮也罢,将军爱弟心切,是怕你醉了出丑。我若有这样的女弟,也不准她饮的。”
仆多说:“你若有这样的女弟,交税赋罚金都要交穷了。汉地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啊[注7]。”
这群人一旦喝高,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有人嬉笑道:“你忧心这个做甚么?将军身家何止万金,够给淳于月交到三十岁啦。”他们在军中与月歌同袍过不少时日,都忘了她是个女子,言语间哪里有什么荤腥忌讳。
可这话却惹毛了月歌:“本公主青春貌美,岂会到三十岁都嫁不出去?你们听好了,长老们已给我选定了夫婿,各位还是多忧心自己的终身大事罢。”
众人嘘声起哄间,那边却砰的一声,霍去病重重放下酒觞,面无表情步出厅去。
“你们说笑过头,将军着恼了。”高不识最会看眼色。
一经提醒,众人霎时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撩虎须,一致让月歌去哄人:“将军是你义兄,你不去谁去?”
月歌不得已,硬着头皮踱出中庭,放矮了姿态道:“兄长莫恼,那些人饮多了便胡言乱语。”
“你未饮酒,为何也满嘴胡言?”其实霍去病最恼的便是月歌不断提起长老替她选夫一事,每次都堵得他气闷难耐,偏生自己心中许多话又说不出口。
这就不明白了,他霍去病纵横疆场,打遍匈奴人无敌手,在这男女情爱一事上却不知如何施展拳脚。他盯着月歌瞧,心中盼望着她能善解人意一些、主动示好,自己便可热烈回应了。
月歌哪能知他肚子里那些绕绕弯弯,她想法子岔开话题:“兄长此前江都国之行,可曾顺利?”
霍去病没好声气说:“如今才想起来问?”刘建先一步自裁,虽省了许多事,但霍去病在江都仍有遗憾,“当年在长安胡姬馆挟持你的那个匈奴奸细,你可记得?”
月歌惊讶:“那个隆漠?他又潜入了汉地?”
霍去病点点头:“刘建犯了诸多恶行,又私通匈奴,事败后自尽。只恨我没能将那隆漠拿住。”
其实霍去病还有些事刻意隐瞒了下来,当时在江都,他还同时发现了郭允的踪迹,兄弟二人曾在暗处较劲数回。最后刘建心腹被一网打尽,郭允和隆漠则逃出了江都。
谈及此话题,霍去病这才想起了怀中之物,掏将出来,却是块巴掌大的鱼形玉器:“给你,江都国寻来的。”
月歌接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不知此为何物。玉鱼光滑无孔,形体又过大,绝非汉家女子用以压裙的玉环绶。
霍去病在一旁解释道:“这是用来蹭脸的玉鱼[注8],据说江都国的易王刘非[注9]生前最爱使用,是以面部肌肤光滑若女子。我瞧着有趣,便给你带了回来。”
当年郭允也曾在月下赠她牙笄,而今却换了霍去病赠予玉鱼,此情此景,让月歌一时惘然。握着玉鱼的掌心渐渐发热,她的心亦开始怦怦跳得快起来。这些时日仲兄的表现,她再感受不出来,便是十足的傻子了。
月歌红着脸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忽而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面色僵住。
霍去病看着她闷闷而去,心中亦是不解。女孩家不都喜欢这些玩意么?为何到了月歌这里却是适得其反?
他不知的是,此时月歌心中已大大想歪:“兄长赠我玉鱼磨脸,莫非是讥讽我皮糙肉厚,不如那汉家公主肌肤细腻柔滑么?简直欺人甚矣!”
霍去病为人少言不泄,许多话宁愿烂在肚里也不说出口。如今苦恋已久,他实在不知如何将心意表白,只觉此事竟比对匈奴行军布战要难上千百倍。
不得已,他要找赵破奴来出谋划策,言语上却未交代清楚,只说什么想弄清女孩儿心思是怎么想的。
赵破奴跟仆多一合计:“将军自己有个义弟,何不问她?还是稍带上月歌罢,好歹她是个女儿家,比你我二人强多了。”两人都是武夫粗汉,哪里能猜出霍去病的心事。若换了高不识,此刻早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至于会摆下这样的乌龙来。
果不其然,在偏室等候许久的霍去病转过身瞧见月歌、赵破奴和仆多三人,当即愣在了当场。偏生仆多还嚷嚷:“将军看上了哪家女郎?直接上门提亲便是了。哪还用猜人家怎么想?再不济便让月歌去探探,她们女儿家心思大抵是一样的。”
霍去病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瞪着赵破奴和仆多的眼神几乎能冒出火来。他僵着脸,面色愈来愈铁青,看得那两人心悸之余,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但霍去病并非常人,被逼到了绝处,反而能豁出去放开手脚。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将错就错,将自己的心意对她和盘托出罢。一思及此,他渐渐冷静下来:“你二人出去罢!”
赵破奴和仆多正求之不得,向月歌使个眼色,速速退出偏室。
月歌忽然没来由觉得心慌,亦想逃开,却被霍去病叫住了。她甚至不敢抬头,眼角余光看着他慢慢靠近,一急便道:“赵破奴他们说兄长有了心上人,却不知人家的心思。月歌可有什么能相助的,兄长不如说来看看。”
霍去病顿住,瞧她那慌乱焦急的模样,自己反而好整以暇起来:“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有心仪之人,你要怎样帮我?”
听他大方承认,月歌却有些气闷:“我又能帮些甚么?兄长便与人直说好了,你年轻有为,又是这般人才,哪个女子会不愿意呢?”
“是么?你心里也是这样想?”
月歌点头:“那是自然。”回想起当年他驾车过市,满载鲜花鲜果,未有封侯便如此受欢迎,如今只怕整个长安城的未婚女子都恨不得要嫁给他了。
她心情不知为何更加败坏,冲口便道:“便是人家不愿,以兄长的权势,还怕不能成事么?”
霍去病哼一声,转过身去:“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
月歌蓦然觉得自己失态了,不禁大为泄气:“是月歌胡言,兄长莫怪。”敛容上前致歉。
霍去病慢慢转过来,一瞬不瞬望着她,神情专注,仿佛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人。
月歌怔怔与他对视,忽然读懂了些什么。她原本一直与仲兄心意相通,只是他太过耀眼、太过出众,她竟从来不敢往那方去想。
而今,被他这般深深望住,月歌再无法自欺欺人,身周仿佛有热力迫近,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承受不住,瞬然转过身去,霍去病已欺上来,鼻中热气呼在她脖颈间。
室内静得吓人,只听他低声说:
“吾心之所系,唯卿而已!”
[注1] 出自《汉武故事》:尝自言:“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无妇人。”
[注2] 《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青为侯家人,少时归其父,其父使牧羊。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为兄弟数。
[注3] 盐邑:武帝卫长公主的封地,是胶东半岛最富裕的地方,武帝其他公主的封地皆不如她。卫长公主也是东西两汉唯一受封盐邑的公主。元鼎五年,武帝宠信栾大,把寡居的卫长公主嫁给他。婚后,武帝将公主的封地改名为当利,卫长公主又号当利公主。
[注4] 司马贞《史记索隐》:“卫子夫之子曰卫太子,女曰卫长公主。是卫后长女,故曰长公主,非如帝姊曰长公主之例。”
[注5] 《汉书》:议皆曰:“建失臣子道,积久,辄蒙不忍,遂谋反逆。所行无道,虽桀、纣恶不至于此。天诛所不赦,当以谋反法诛。”
[注6] 宗正:皇室亲属之近官,为管理皇族事务的官员,秦朝時起设立。
[注7] 《汉书?惠帝纪》:惠帝六年诏令,“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惠帝刘盈为鼓励户口增殖﹐提倡早婚﹐若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未嫁﹐交的税赋五倍于常人。
[注8] 玉鱼:2009年底出土于江苏盱眙大云山汉墓,据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鉴定为江都王刘非使用的美容用具。
[注9] 江都王刘非死后,谥号为“易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