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门冷风呼啸,肆虐不休。
山巅寂然,落花飞空,空无一人。
九月廿七,阴。
小琳果然好了,她中的毒本就不深。
她至少已有三天没有再发作过草瘾。
只要她能时时刻刻,一点不忘地记住麻草曾带给她的折磨,并且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去接触这种毒草,她便是自由的了。
“我从今以后,就是自由的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傍晚发生过的事情,小琳看向苏微云的眼神总是有些别扭。
就仿佛明明节气到了秋天,然而春花细致,却还在盛开一样。
小琳喃喃自语道:“我真的自由了么?”
苏微云笑道:“你当然真的自由了,你难道还没有感受到么?”
小琳道:“可是自由也是有代价的,一个人想要自由,就总要失去些什么。”
苏微云肃然道:“你务必记住,你什么也没有失去。你并非是失去了吃草的疯狂快感,只不过是没有再吃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蜜糖毒药了而已。”
小琳看了看苏微云,神色极为复杂,最后道:“其实......其实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微云愣了愣,好似懂了什么,讪讪回屋去了。
第二日,清晨。
苏微云过来帮小琳送饭之时,却发觉她的屋内空空,人已离开了。
只有床头留下了一封书信。
苏微云,原谅我不辞而别。
我在饿虎岗上曾对你示好,但那时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借你之手,骗得“孔雀翎”一物。
我骗你还不只那一次。
就在几天前的傍晚,其实我也是骗你的。我早就已摆脱草瘾的控制了,可我还想继续享受被人无私关心的感觉。
那感觉真好。
也许你说的对,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请原谅我的欺骗。
你是个好人。再见。
小琳留。
苏微云看完这封信,神色变幻了好几次。
最终他手掌一震,内力吞吐,将那张写着娟秀小字的白纸震成好几片,随手抛下山去了。
苏微云站在山巅,眺望着辽阔的荒野,风吹动起他的衣袂。
远山茫茫,佳人无影。
落花凋零。独立一人。
这个时候,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涌上他的心头,久久不散,其中既有寂寞、寥落之觉,又不乏自然、真实之意。
哗!
一阵风起,花飞起,又落下,只在一刹那就舞出了山巅的永恒。
白云悠悠,起起落落。花谢花开,风动风停,本就是人世间最常见的事情之一。
人们难知永恒,却在各种各样的瘾狂之中沉沦,不惜用生命为代价,只为换取那一瞬间的快感。
在苍天看来,是否会觉得多么可叹,多么可悲?
苏微云好似要抓住了什么灵机,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懂。
“呼。”
苏微云周身内息流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叹道:“看来枯荣之法想要突破,并非易事。不过好在我又更进了一步。”
他经脉之中,内力充盈,乃是之前枯死的内力又活了许多,距离神功大成,又近了许多。
苏微云体味一番,正欲回身,却见山下两个人并肩行来。
其中一个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柳长街,他脚下如同生风,行得极快,由远而近飞快上了山巅。
而另外一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却能稳稳跟上柳长街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