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兰。
朱云惊道:“怎么会是她?”
苏微云反问道:“怎么不会?她既然会吃草,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朱云道:“你觉得是蓝兰救走神子?不会的,她不会是这种人。”
苏微云道:“她以前或许不是,但吃过草后,就已经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朱云将信将疑,仍有些疑虑,问道:“那种麻草真的有那么可怕,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迷失自我?”
苏微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云还要再说,坐在床上小琳却突然说道:“不错,苏微云说得一点也不错!我可以证明,那种麻草确能如此!”
苏微云认真地道:“甚至我怀疑她忽然提出要以人质交换作为条件,都是她内心当中那个‘草瘾’的魔鬼唆使她这么做的。”
朱云道:“但是她......难道她不是为了去了解嬉狼,接近嬉狼,改造嬉狼才这样做的么?”
苏微云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是否还记得老狼卜战?”
朱云露出一丝追忆之色,道:“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经常见到他,他手中总是拿着一根旱烟杆,我从没见他放下过。”
苏微云冷笑道:“他当然会说那是他的兵器,他绝不能放下。”
朱云眼睛一亮道:“不错,我问过他,他正是这么说的。”
苏微云道:“那不过是他自己为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天下兵器何止千百,哪里有真放不下一根烟杆的说法?我以前练剑,现在岂非剑也不在我的手中?”
朱云勉强笑道:“也许只是因为他很喜欢那种‘淡巴枯’的味道。”
淡巴枯,就是一种烟草的名称。
苏微云道:“我以前是一位大厨,很厉害的大厨,我会做各种各样的菜。有一道很拿手的菜叫‘青龙出海’,我每逢三、五日便要做一次,不但好吃,而且兼有清火之效。”
朱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到了这里来。
苏微云接着道:“可自从我前几个月被人追杀,算一算我大概已有四个月没吃那道菜了。”
朱云道:“然后呢?”
苏微云淡淡道:“然后我却也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受,可你若让卜战四个月不抽‘淡巴枯’试一试?”
朱云顿时说不出话了。
过了半晌,朱云又道:“我......咳咳咳......我记得他好像还说过,他是因为无聊,无聊的时候需要打发时间,就抽一抽烟。”
苏微云道:“你有没有无聊过?”
朱云道:“自然是有的。”
苏微云道:“你无聊的时候当然不会抽淡巴枯。但是如果你不抽,难道也会觉得坐立难安,精神不振,感觉做什么事都打不起劲来?”
朱云道:“好像......好像不会的。”
“但他身为我父亲的最得力手下之一,压力一定很大的,他大概需要靠这种方式来缓解压力吧。”
苏微云打断他的话,道:“据我所知,柳长街是青龙会头目之一,他又要破案,又要伸张正义,成日都在满天下地跑,他一旦松懈,关乎之大,非同一般。而卜战在狼山,既无外敌,又少内患,压力应该是不会有他大的。”
“可是柳长街也从来不会靠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杆来缓解压力。天下人人都要生存,人人的压力都不小,怎能偏说你最受不了?”
朱云已笑不出来,他有些明白了苏微云想告诉他的意思。
苏微云盯着朱云的双眼,正色道:“所以我说,所谓的‘兵器’、‘嗜好’、‘无聊’、‘压力’,都不过是卜战给自己找到的借口罢了。”
“他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上了瘾。他不愿承认他已对自我失去了一定的掌控!”
朱云道:“你是不是想说蓝兰所讲的那些理由,也都是她想方设法为自己找的借口?”
苏微云道:“是。”
朱云道:“可是那些理由确然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你若现在问她为何要将神子救走,她也一定还能马上给你找出一个再合情合理不过的理由,甚至说不准还不只一个!”
苏微云又叹道:“若是这些理由不那么合情合理,她也就骗不了自己了她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