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否认,茹毛饮血这种事情的确非常恶心,但放在蓝霉饭旁边的那碗馊水连喂跳蚤都不够,不找些别的液体补充那就只能渴死。至于地牢里的那份刺骨寒冷,依靠身上那件厚厚的胖袄,外加长途拉练时锻炼出来的意志力暂时还能克服,至少两三天之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狱卒们的故意刁难,可就有点不好对付了。
不过,这个“们”其实可以去掉。引起赵栋成警惕的狱卒总共只有一位,那就是负责地牢管理的不入流监禁卒,令十八间牢房的十六间闻之色变的“杂种”曹达。
这家伙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除了几颗天花麻子之外,在相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算丑陋,平常走路也没有弯腰驼背的习惯,远远看上去很有几分人模狗样,但他那副堪比松墨的黑心肠,就连深山里的晚倍噩厉鬼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会把得罪自己的犯人四肢尽数打断,然后坐在那里活像听戏一样听上半天的哀嚎,直到对面断气或者付钱告饶。他会像油坊榨油一样把犯人家亲属的最后一点银钱榨干,但却只给他们区区几秒的探视时间……
断饭、灭灯、放老鼠进房、故意把犯人和仇家放进一个囚室,凡人所能想到的虐待花样,这杂种早就一样不剩地统统用在了犯人身上。寻常人进了地牢,不出两天就会像肉鸡割喉那样凄厉惨叫,然后把用来减轻痛苦的贿赂乖乖奉上。“在这个地牢,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曹达曾经当着赵栋成的面,故意扯开公鸭嗓子大声喊道:
“除了老子,你们这些渣滓拜谁都没用!”
赵栋成在二十七号以后享受到的待遇,毫无疑问是因为墨曹参军的特别关照。但负责具体执行的曹杂种,肯定往里面加进去了不少个人创造。这个王八蛋对虐待有一种病态的爱好,受害者越痛苦越绝望,他就越开心越兴奋,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地牢里面,随时欣赏自己的整人成就。
对他来说,地牢就是黄金屋,地牢就是颜如玉。他也和其他的狱卒喝酒赌博,但最多玩上半个时辰,就会迫不及待地跑进地牢里面挨间视察。有的犯人向他跪地求饶,有的犯人对他连咒带骂,可他们就算把栏杆撞得山响,也不过是给曹达增加额外的娱乐节目而已。
懒得搭理曹达的犯人,只有赵栋成一个而已。就算进了地牢,他仍然是驻防羽林伍长,手上一大堆正经事情要做,哪儿有心情去招呼这种王八蛋。只要听到曹达的脚步声,他就会立刻停止手头的工作,然后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在牢房里转圈取暖,顺带寻找新的生鲜猎物。
曹达很快就发现,住在最里面的那个犯人不仅拒绝逗他开心,有时候甚至连瞅都不瞅他一眼。这位地牢管理员的自尊心显然受到了伤害,他开始格外留意赵栋成,每次视察都会在栏杆对面的过道上站上一刻钟,看着赵栋成搓手,看着赵栋成散步,一双肿泡眼就像盯上猎物的野猫那样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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