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老大告诉自己,距离洪都只有一天的航程时,萧善的内心愈发忐忑起来。
倒不是工作上的疏漏。这艘船体积不大,黑手团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子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船来了个全面警戒。任何可能出事的岗位都是双人值守,萧善甚至把猴子和男人打发到桅杆顶上当瞭望员。除非是深海潜艇来袭,否则萧善很确信没有任何东西能像上次港口那样躲过侦查溜到离船不到十米的地方。
忐忑是因为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拓荒人员的确定并非一帆风顺。黑手团怎么也算是在贫民窟里存在了十多年都没覆灭的组织,身家和实力即便比不上赤虎帮也不太差。当南里香在众人面前念出丽子的亲笔信要求暂缓对赤虎帮的报复转而前往距此地千里之外的洪都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理解。
撇下已经发展了十多年的江城不呆,跑到鸟不生蛋的什么洪都去喝盐水吃沙子,谁愿意?黑手团是靠拳头成长起来的,不是靠种地!
萧善已经记不起多少次被弟兄们拉住询问一个问题:队长,这次我们去洪都,有把握混出名堂吗?
这问题一开始只是几个平素就喜欢左右摇摆的弟兄在问。但随着航程的延续,随着一次次停靠在沿途的代理人拓荒点的亲眼所见,不但连下定决心同来的街坊们开始后悔,就连萧善也开始犹豫了。
半天前停靠的那个定居点就是证据:近百栋条石混合泥巴垒起的屋子就是领地上所有的建筑了。因为长年风吹日晒,那里连女人看上去都像是和包公有亲戚关系。建设了足足两年,定居点才刚刚建成了小型自来水厂和发电厂,摆脱了喝盐水以及点油灯的艰苦生活。
这种日子连萧善都有些咂舌。他原以为去外海开拓也就像去西部高原定居点那样只是环境有点恶劣,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过度乐观了。看到男人们要在因为盐碱化而严重板结的土地上艰难地挖洞种土豆,他甚至有点后悔没在出发前好好吃上几顿肉。
算了,反正自己这条命是老大给的,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靠着大小姐赏识。他们既然选择来那自己跟着来就是,最糟不过是死嘛。当年被那个男人打断了腿日子不是照样过,自己在江城街头靠着垃圾一样能活下来,我就不信那个什么洪都连土豆都种不了。萧善一次次给自己打着气,也一次又一次用类似的词鼓励着那些向自己询问的人。
士气是勉强维持住了,萧善心里却越来越打鼓:人可以吃苦不意味着人爱吃苦,理想如果努力了半天不能实现那还不如早早屈服于现实。所以在从船老大口中听到距离洪都就一天航程后,犹豫了半天的他还是找到了南里香。
南里香很好找,白天她如果不是在船长室里和船长商量着航路,就是在船只周围装备着舰装进行巡视。之前她还会跑客房里去和孤儿院那帮人闲聊,但自从主事的修女拦住她就有关禁酒一事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的说教后她就果断对那个房间敬而远之了。
到客房门口问了问,站岗的兄弟说南里香没来过。自己就是从船长室出来的萧善也不啰嗦,直接来到了甲板。根本不需要去问,只要看看离船不远处那个踏浪而行的身影,萧善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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