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岚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从她这儿下手了。她提了一个木桶走到屋外,舀满了水开始洗头。陆时晏好奇地跟着她走出屋子,看着桑岚一边“嘶哈嘶哈”,一边不停地往头上浇冷水。
大早上冰凉刺骨的井水浇在头上,陆时晏光是看着都觉得冷,“杨老师,你这是……”
“哦,洗头啊,这不是有公开课吗?领导在这儿,我当然要拿出最好的仪容仪表来了。”
“不冷吗?烧点热水再洗吧,小心着凉。”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热水对头皮不好,我就爱洗凉的。”
“哦,这样啊。”陆时晏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听着稀松平常,面上却满是无奈的笑。这丫头真倔,但也够聪明,陆时晏当然知道她是想借此生病,从而推掉这节公开课,至于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想护着那个孩子。
真是个又机智又善良的好姑娘,阚允舌尖顶腮,饶有兴味地看着桑岚自虐,并不急着暴露身份,他还想看看她的善良能到哪一步。
桑岚洗完头,感觉火候还不够,她这健壮的体格子还没这么脆弱,于是又借口做了噩梦浑身是汗,用井水洗了个澡。阚允也没再阻拦,但眼神里却露出几分不忍,他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这么激她的。
桑岚对一切都毫不知情,天亮时她如愿发烧了,躺在床上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巴着。
“真对不起啊,时晏,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发烧了,以前天天洗冷水澡也没这样过。”
……
你都恨不得一头扎进井里了,能不感冒吗?阚允腹诽着,面上却满是关怀:“没事的,杨老师,你好好养病,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听你的课,身体要紧。”
“哎,领导,你人真是太好了,做你的下属一定很幸福。”桑岚假惺惺地拍了几句彩虹屁,然后一头扎进被子里,装睡撵人。
阚允识相地告了辞,和郭老汉说明情况后就被早早等在那儿的黄国富请回了镇上。后院里,孩子们大半夜的被叫起来排练,现在困得四仰八叉,郭老汉宣布杨老师发烧了今天停课,大伙儿叫苦不迭,不情不愿地回去补觉了,只有李二毛悄悄去探望桑岚。
李二毛拘谨地站在屋外向桑岚喊话,桑岚正渴得嗓子冒烟,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把他叫进来给她倒茶。李二毛不好意思地走到她床边,替她倒了一杯水,桑岚咕嘟咕嘟一口干了,李二毛又给她倒了一杯。
“慢点!慢点喝!跟个牛一样!”李二毛有些鄙夷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你咋忽然发烧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桑岚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好半天才幽幽地说道:“李二毛,你小子可得记着我这份恩情!”
李二毛:???
桑岚把陆时晏的来意向李二毛和盘托出,李二毛到底还是个孩子,当即变了脸色,慌得手抖脚抖。
“知道害怕还掺和这些事?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桑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意激他。
李二毛果然中计,他羞红着脸反驳:“我才不怕呢!我就是担心我奶奶,她眼睛不好使,我怕我死了她一个人活不下去。”
“你不会死的,”桑岚叹了口气,实在拿这小子没办法,“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闯了祸,我这个师父总不能看着你死。”
“这事跟你又没关系!”李二毛抹了把泪,死活不承认他被这个女人感动到了,他犟着脖子,努力把自己和桑岚的关系撇干净,“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那个姓陆的肯定还要回来,你赶紧回你的北京去吧,小心阴沟里翻船!”
“臭小子,学了几句俗语开始得瑟了是吧?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是不是皮痒了?”桑岚咳嗽了两声,李二毛却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莫名朝她甩脸子。
之后的几天,李二毛多次挑衅桑岚,有意激怒她,动不动就叫桑岚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里不欢迎他们这些假仁假义的老师。
本以为事情闹两天就过去了,李二毛却好像来劲了,他开始朝桑岚扔石头,吐口水,俨然一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架势。
郭老汉的黄铜烟杆都要敲弯了,李二毛却一副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模样,说什么都要将桑岚赶走。郭老汉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闹别扭就得罪桑岚,毕竟黄国富多次警告过他要好好招待这位杨老师,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斗争的结果就是黄毛一次次挨打,桑岚继续上她的课,渐渐的,孩子们也开始讨厌黄毛,这么好的杨老师,黄毛凭啥赶人家走?孩子们开始义愤填膺,联手孤立他,黄毛却依旧我行我素。
桑岚很无奈,她知道李二毛这小子已经中二病晚期,没得救了,但是人家一直沉浸在他的一腔孤勇里,桑岚根本没机会和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在,很快就遇上了一个契机,黄毛去镇上卖田鸡的时候惹了一些社会人,那些人手持凶器,名为看黄毛不爽,实则刀刀致命根本就是想杀了他。黄毛一路逃回村里,因为害怕那些人找到家里伤害到奶奶,他只好跑到泥洞里躲着,桑岚一直在注意着黄毛的动向,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逮住黄毛,两人一边在泥洞里躲着,一边把话说开。
“杨老师,咱们小老百姓怎么斗得过镇长啊?”
“不怕,老师城里有人,咱曝光他们!”
城里有人是假的,杨敏不过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好在船到桥头自然直,东西寄到了杨敏的导师手上。杨老师城里没人,但杨老师的老师城里是真的有人。那位大佬是省里的领导,正好就是检查组的,桑岚直接跳过市里,越级向省里举报了这件事。
那位省里的领导嫉恶如仇,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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