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冷哼一记,倒插了嘴来:“父皇,的确是……来路不明,但,二哥说得对,若只是来路不明的匪人作乱,又怎会轻易地进得到宴会?又怎会……悉数地死去了呢?”
李世民心中一凛,李元吉话虽是对李渊,但,眸色却定然地斜睨着自己,李渊亦是眉头一收,侧目看来,李世民唇角微牵,李元吉的话,倒是又解开了一个疑惑,他当时不懂,若是对方有意嫁祸,为什么不留下活口来诬蔑自己?现在懂了,若真留下一个半个的,那也就给他们留下了暴露的可能,若一个不留地全部死去,那么,自己纵明知是诬蔑,又能如何?况且,这样全都死去,解释成为秦王灭口,似也更加顺理成章……
“三弟……似是暗有所指啊?”
李世民主动地接过话锋,他想,与其受人暗箭,倒不如放明姿态,免得隐隐晦晦,更令人疑;李元吉也没有客气,冷笑着对向了他:“哼!二哥这不是多心了?不过……二哥,你的手下多为江湖之人,是不是结识起此等江湖之流来……也并非难事啊?”
突地,一颗葡萄滚落在地,从李世民眼前抹过
,李世民心思斗转,安稳住神色,脑中急速地过滤着那日的每一个人……
对了!
李世民心中一闪,如银梭般穿过,倒找到了还语之处:“三弟所言极是!我的手下……的确多为江湖之人,但……他们顺我大唐已久,向来相安无事,可……哼!三弟,据我所知,您手下新得大将,也曾是江湖之人吧?怎么……他来之后……便闹出了刺客一事,不嫌太巧了吗?再说,是否江湖之人所为,也还未可知啊!”
李元吉脸色倏然一沉,二哥心思之快、口舌之利,确非自己可比,是啊,柳连!自己还曾经向他故意炫耀,却不想此时竟成了他辩驳的由头:“二哥!这话怎么说?哼!难道我自己的手下……要闹我的庆功宴吗?动机呢?动机又是如何?”
李世民眉峰一挑,勾动着其间冷淡的神色,凛然射去:“三弟莫要激动!是三弟先说……乃江湖之流所为,并提出了一种可能,那么……二哥也不过是提出另一种可能而已,三弟又何须动怒呢?”
“你!”
“好了!”
李元吉刚要还口,李渊却沙哑着声音,打断了他们:“都别吵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说着,便看向了李建成:“建成,你留下!你们两个……都给朕下去!”
李世民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穿涌心间,竟自呆立了一忽,一动没动,直到李元吉拜礼、愤然地甩袖而过,才缓过了心神,亦是拜礼而去……
父皇留下了大哥!
李世民心中骤然幽沉,哼!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占到了上风,却仍落了空!虽然李建成并没多做言语,可他与三弟之间怕早已是心照不宣了吧!大哥、三弟……李世民心中陡然一定,好!你们既是要联合起来御我,那么,我又岂有坐以待毙之理?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如此地落于被动,我认了!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至少明确了对方是他们,而不是他!在设计陷害面前,还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呢?
李世民唇角冷勾,心,亦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