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哪件破事儿能让你不睡觉?再这么下去,你很快就会变成我们开车经过的那个老头子了,像只耗子似的坐在凉台上。
——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那帮小子有些地方不对劲。
——那帮小子会举枪瞄准扣扳机。你就别当老妈子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和这么多我信不过的人一起做事。
——他们是你招揽的啊。
——不,我招揽他们,等你点头或摇头。但你只要是个小子就点头。我说联合TEC-9没问题,打电报到纽约找中国佬也没问题。
——不,老兄。
——牛人,托尼·帕瓦罗蒂,约翰尼·W——
——不,老兄!别他妈说傻话了!你没法控制那些人。要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到时候会有一半当逃兵,另一半尝试杀你。你应该是哥本哈根城的首脑吗?你无法控制人们。你还没进过监狱,还不知道该怎么操纵别人。我们需要的是我说往左他们就往左、我说往右他们就往右的那种人。愣头青会照你说的做,但成年人会花太多时间思考,就像你现在这样。你收服一个小子,你劝说一个小子,你用毒品收买一个小子,到最后小兔崽子唯一想做的就是听你命令做事。
——也是监狱里学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小子?这种小子只能利用一次,明白吗?一次,然后就废了。
——谁说要用两次了?怎么?砰砰现在是你的小子了?
——我他妈才没有什么小子。
——让他们在窝棚里焖着。让他们流流汗。让他们在角落里爬,哭着要白粉。哈,咱们回去的时候你看着吧。
——你要的是枪手还是僵尸?
——让那些小子晾着吧。让他们在火上烤。等咱们回去,他们都肯朝上帝开枪。
——哭包,你他妈在我家里别他妈亵渎神圣!
——否则上帝就会雷鸣闪电劈死我?
——否认我就拔出血逼的枪崩了你。
——哇。同胞,冷静。你冷静点儿。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这种血逼的笑话不好笑。
——同胞,放下枪。是我啊,哭包。同胞,我不喜欢别人用枪指着我,你知道的,哪怕只是跟我开玩笑。
——我看着像在跟你开玩笑?
——乔西。
——不,说说看,说一个你听我开过的玩笑。
——同胞,好了,我在你家绝对不拿上帝开玩笑了。冷静,朋友,冷静。
——在我家也少说什么猴子变人的狗屁话。
——好的,乔西,好的,同胞,没问题。
——别以为我不会亲手朝你开枪。
——好的,同胞。
——现在去坐下松松骨头吧。我想说你去睡会儿,但你我都知道你至少三天都不会睡觉。所以就去歇会儿吧。
——你似乎也需要歇会儿。
——歇会儿!
哭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要跷起脚,却看见了我的脸色。他脱掉鞋,把眼镜放在茶几上,然后伸个懒腰躺平。他安静了很长时间。我用双手摩挲枪。他突然开始像小姑娘似的咯咯笑。笑了一阵又一阵。很快他变成放声大笑。
——你他妈这又是笑什么?
——那不肯定是你吗?你他妈就是个笑话。
我用双手摩挲枪,食指滑到扳机里面。
——你有没有发现,你脾气上来的时候就会开土腔?越生气,土腔就越重。我该多逗你说说话,好让我见见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乔西·威尔斯。
他笑了那么久,最后我也开始笑了,虽说哭包和我根本不是一起长大的。他朝沙发里面翻个身,背对着我,裤子滑了下去,露出红色内裤。每次他操女人我都希望这个女人能治好他,因为有某种疾病在监狱里感染了他,有什么东西让他变得不正常。然后他忽然开始打鼾,简直像是电视喜剧里的角色。狗娘养的睡在老子的沙发上,叫我他妈的白痴。哭包早就疯得没边儿了,但今晚他的话也有几分疯狂的道理。这是个烂活儿,最麻烦的是事后扫尾。你不能拉托尼·帕瓦罗蒂这种人入伙。他那些手艺太罕见,值得多次使用。有些工具是为了重复利用而制造的,而有些工具则是用过一次就必须销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