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有劳广广大哥了!您这边费心烧水。对了,茶叶就在旁边立柜第三个抽屉里。我现在就来为您弹一曲。”
卡曼小将军先是伸出一手,冲着向想像着的“立柜”方向抬手一指,然后就轻轻下臂、沉肩,放松。
这柄长长的都塔尔就样稳稳地斜“坐”在了他的怀中,左手掌展开,环握着琴首低音的部分,右手以中指甲为主力接触扫弦的指头,大拇指高举,四指一并上下开始扫合,上下反复,把节奏拉满。
双眼、嘴唇紧闭,耳朵直立,整个脑袋随着弹琴出的曲子,上下左右点着头,打着拍子,配合着的节奏和感情,气息似乎都屏住了,手中的曲子什么时候停,这高挺如山的鼻息才趁机深吸一口气。
一开始的节奏轻快,到中段的加速,后来的高潮迭起,左手的手指位也在两个八度间上下反复,反复吟唱、强调着某一旋律。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激昂都是扫弦带来的“合唱”的话,最后一段,只有右手的那只中指指甲盯着单弦的旋律独奏,则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的左、右手,已经距离很近,处在高音区、中音区两部分,听得出来,这是一位美丽姑娘和一位小伙,一高一低地在轻声给大家讲述着自己的“心意”。
当“大家”安静地听完了他俩的“意愿心声”,那完全被他们的“爱情”所说服了,于是,回到了集体演奏的部分,大家为这对新人的心意相通而共舞,表示得祝福。
终于,散场了!“欢庆的人群”跳着舞步,渐渐走远,这里回到了最初的安静状态。
右手缩回蜷成最放松的“握橘子”状,离开琴弦;左手则迅速下降到了高八度的音区,最接近右手位置的那里,在那个“同音异程”的位置,单指进行着揉捻,让泛音的单弦绝响,把最后的“如泣如诉”、“余音袅袅”的氛围,给完全拉满,直到这只被他斜坐于大腿根、胸前的都塔尔,最后的一声乐响,也完全失去振动,刚才“喧闹”的人群,全都走远不见了,留下安静如水的一人、一琴。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卡曼小将军那紧锁的眉头、屏住的呼吸,也才敢放心地细长、缓慢地吐了出来。
一曲终了,最后还不肯“离场”的声音,正是被烧开了的那壶热水,早已因为神驴广广大哥听得太过投入而几乎要烧干一半了!
沸腾而出的热水,几乎要将下面的无烟煤都浇灭了,沸水下溅,激出一阵“呲”的水雾,升得很高。
“啊!好听!好听!绝了!卡曼小将军,了不起啊!这首曲子,前面热闹,中段雄浑,后面高昂,最后斗争,大家散场。我听到了一对不受祝福的年轻人,是如何用自己的坚持,来改变所有亲人的反对意见的,你能写出这样好听的曲子,到底给它取了怎样的名字啊?”
“阿拉玛提。谢谢大哥夸奖!我给它取名,叫《阿拉玛提》。”
卡曼小将军起身,摸索着,把腿上的这柄长长的都塔尔轻轻挂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旁边的一个高大的琴架上。然后,眉心舒展,嘴角也咧开了,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轻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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