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站起身想要寒暄几句,然而未及开口,戚月便气急冲冲地说:“院长,我是来接孩子的,孩子现在就要带走,现在,马上!”
“院……院长……”院长室的门外,范念慈气喘吁吁地紧而随之,“院长……她……她是个疯子……你不要理她!”
“我是不是疯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夏语尘派来的人,相信夏语尘已经和您交代的很清楚了,我不必多说了吧?孩子在哪?我现在就要带走。”
范念慈试图阻拦:“院长,你别听她乱说,她现在脑袋不清醒……”
“哦……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夏家小姐的保姆啊?”院长收回了笑脸,完全更换了一副态度,“早就催过你们带走,怎么现在才来?”
戚月冷哼一声:“呵……夏语尘说我是她家的保姆吗?好,那我就是吧!那么,孩子现在在哪儿?”
“呵……你确定你能把他带走?你以为你来了,就能把他给带走?”院长冷笑着,“给你个忠告吧,这小子个性冷漠,不听从任何人的指挥,也很少和人说话,如果你真有本事把他带走,也不要期望能和他好好相处,”院长上下打量着戚月,“拿人钱财,给他口饭吃就成啦!”
“诶?你这人说话真是……”范念慈冲上前去,准备要跟他理论一番。
“念慈……”戚月拦住了范念慈,“院长,我只是问您他在哪?别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哎呦喂……容我想想啊,这个点……”院长不紧不慢带上了桌上的老花镜,看了看手表,“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正和他的粉粉在图书馆用餐呢。”
“粉粉?”范念慈疑问了……粉粉又是什么人物?
“好的,谢谢院长。念慈,我们走!”
“啊?去哪?”
“图书馆!”
“喂!你真的要去啊?!”
“且慢,”院长叫住了正准备走出去的戚月,“夏小姐让我交代你,孩子的生活费和你的酬劳,过段时间就会打到你的卡上,叫你不必担心!还有……这孩子,你只需要养三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夏小姐就会过来把他接走,送他去国外念书,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费心啦!”
“什么?!”范念慈实在看不下去了,“喂!你们当戚月是什么人?!孩子养大了,你们就坐享其成了?更何况,戚月才不贪你们这种人的脏钱呢!还有!戚月,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受这份气啊!”
“念慈,别说了……”戚月转过身对院长说,“院长,那我也请你转告夏语尘,钱就不必给了,只要她答应我,不再为难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替她好好的、好好的养大这个孩子!”戚月说着,大步地跨出了院长室。
“喂!戚月……你听我说!”范念慈跑上前去,追着一步也不肯停下的戚月,“你还有你大好的人生,如果你是为了帮我们家才这么做的,那你大可不必了!你没有必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我爸的苟且啊!”
戚月听到范念慈的这话,猛地转过身来:“没有一个女儿,可以这样说自己的爸爸!还有,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做的,你不用觉得欠我的人情。我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报复夏语尘,我要让她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子,到底有多痛苦!”
“天呐!你不会是……想杀了这个孩子吧?!”范念慈继续追着戚月跑,“戚月,你一定要冷静!要冷静……你现在根本就不清醒!”
戚月白了范念慈一眼,自顾自地走着,丝毫不听从范念慈的劝阻,很快,她们便走到了标有“图书馆”三个大字的地方。
范念慈就站在这三个大字的底下,张开双臂,拦住了戚月的去路:“戚月戚月!你最后听我说一句……你杀了这个孩子吧,你也是要坐牢的,戚月,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好了,我知道了……拜托你,先闪开好吗?”戚月用力地剥开了范念慈拦在眼前的胳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靠窗而坐的男孩,那是戚月第一次遇见了夏纪——那个一直被戚月误以为,是在梦里遇见的男孩。戚月看见夏纪的时候,夏纪正坐在图书馆边上的一个角落里,细腻而白皙的脸紧贴于桌面,修长的手臂就这样慵懒地搭在了桌上,从戚月的方向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他雪白色短袖T恤衫的背面。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
戚月和范念慈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女孩站起身问道:“你们是谁?”
夏纪似乎察觉到了有人,于是抬起了头,外面的光线就这样打了进来,打在他毫无瑕疵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被柔和而细长的单眼皮撑开,大概是还未睡醒的缘故吧?他用他纤长的手指揉了揉那朦胧的眼睛,轻轻放下手的时候,阳光便顺着他深黑而充满光泽的眼眸,向着戚月的方向投射过来……
范念慈目光呆滞地望着夏纪:“他……他真的是……夏语尘的儿子吗?”
戚月笑了,也是那种静静凝视的目光。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他长得……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夏子轩啊……”
那年,夏纪只有十五岁。戚月时常在想,如果那年,她碰巧也是十五岁,他们还是在一样的场景下相遇,她会不会放下所有的矜持、很不要脸地冲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你好漂亮,所以,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