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说,书本上的内容,包括小说里的章节都是可以被当做信息吞噬的,只是吞噬掉对应的章节之后,相应的读过这部分情节的人的记忆也会被删除,所以你还需要吸收这部分信息量的损失,也就是说,如果你随随便便的吞噬掉某一本非常热门的小说章节的话,就算章节本身的信息量并不多,但当这些记忆累积到你身上的时候,还是很有可能会导致你的信息量总和溢出上限的!”
这件事情Alex在之前就已经向郑文成解释过了,但那时的他并没紧接着就举一反三的联想到原来能把之前Alex向自己告知的这一点与这座图书馆联系起来,他真的是如同字面意思那样,并没有考虑过把这里当做是补充自己信息量的食堂。
解释完这些之后,黄姗旖又开始表明自己带郑文成来到此处的目的:“你之前不是说想了解那个在你之前与我接触的那个信息管制者的事情吗?我今天就是想要来此跟你说那段故事的!怎么说呢,在某些人的帮助之下吧,我也算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决定重新面对这段往事了,所以我选择了你作为这个本应只属于我自己的故事的倾听对象!”
说到这里,黄姗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两天在咖啡厅时凉淑萍给自己的回应:“会长,你这个问题不是很奇怪吗,既然你自己都认为自己亏欠对方的东西永远都无法偿还了,那么对方在心中应该也是如此认为的吧;那么在达成这种共识的基础之上,对方又为什么不希望你获得幸福呢?毕竟对方是能在明知道这种代价你偿还不上的基础之上还愿意向你支付这笔代价的,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支付给你的究竟是什么,但这足以代表了他对你的信任不是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在盼望着会长的幸福呢?如果他不盼望这一点的话,他帮助会长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是这样一番连黄姗旖自己都无法反驳的解释缓解了一直以来萦绕与黄姗旖心头的压力和罪恶感,也让她最终决定面对过往的自己,并且向郑文成坦白这一切。
“但是在向你讲述这一切之前,我要先问问你,为什么一定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这个问题倒是郑文成意料之中的黄姗旖在这时一定会提问到的问题,所以他也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回答说了出来:“有那么几点原因吧,第一,我其实蛮好奇能在沙摩德指点我这些事情之前就靠着自己的思考找出这些矛盾,并且也像沙摩德那样做出一定的假设或者想要探求真相的信息管制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厌恶沙摩德,毕竟他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非常新颖的想法,所以我有点好奇,曾经对会长说过这些话的那个人,那位信息管制者会不会与沙摩德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共同点;或者也曾向沙摩德对我那样的曾经给会长一些指点,或者给会长带来了一些启发呢?我对此比较好奇。第二,会长之前跟我说过,level3以上的信息管制者几乎就很少是因为完成GM颁布的任务而升级的,基本都是靠着吃人或者同类相残才升级的对吧,那么我就有点担心,会长现在为什么是level4呢,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在会长告知我在与我相遇之前会长就已经接触过其他信息管制者这件事情让我已经略略猜到当时事件的结局了,但我还是希望听会长本人对此作出解释,我不希望就只凭我的猜测就像之前那次一样污蔑了会长,或许这一次会长也是有你自己的苦衷……第三,据我目前了解,会长成为信息管制者应该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不像我是最近才变成信息管制者的,所以我很好奇会长在成为信息管制者到与我相遇的这段时间里,会长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不认为会长仅仅使用自己的能力捏造……不好意思,是更改过之前那次竞选的票数之后,就在没有对这个系统进行深入的探究了;会长应该在这段时间利用这一系统进行过很多实验才对,不然你也不可能对这个系统的一些构成如此清晰,所以我想知道会长在那时得到了些什么,或者在谁的帮助之下知晓了些什么;第四也算是稍稍满足一点我的小私心了,我很好奇那个人现在究竟怎样了,他和会长之前的关系又是怎样的,他曾经为会长做过什么,他提出这些矛盾点之后,他又为了改变这些现状而做过什么?他又是怎样看待这些矛盾的,我对他这个人比较感兴趣;可能,也是因为会长的缘故,所以我对这个人的存在感到了好奇,所以我才想询问会长有关他的事情,这应该是最大的理由吧!”
黄姗旖完全没想到郑文成会回应他这么长的一段答案,但听完这些之后,黄姗旖却有些迷茫的笑了起来:“好吧,我会把这段往事告知给你的……”
说完之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打量了一圈整个档案室,有些怀念的说道:“郑文成,你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的真正理由吗?”
郑文成慢慢的摇了摇头,黄姗旖很清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把自己之前那些玩笑话当回事了,但即便如此,他肯定也不会知道自己特意带他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想要营造一个安静的聊天环境之外,还有其他意义在里面。
“因为这里是档案室,档案室的意义你能明白吗,就是记录一些旧时代的数据和信息的地方!但你也很清楚吧,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随身携带一份装有这个人全部履历的档案,我们信息管制者,其实就正是处于一座那个能存储世界上所有的人类的档案的大型档案室、或者说数据库当中,而能随意吞噬、抹除这些信息和档案、能随意的抹除干净一个人曾经存在于此的所有状态的我们,就和现在,你所讨厌的在这间房子里肆意破坏这些典籍档案的破坏者有什么两样呢?”
郑文成似懂非懂的看着黄姗旖,黄姗旖继续解释道:“很简单的道理,其实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和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恶劣行径没有丝毫差别,只是保存在这里的档案相比较而言要更加重要一些,所以你才认为这些档案不能被消除;而那些属于一般人的人生履历档案,甚至他们的人生,即便我们不这么认为,但是在大多数信息管制者眼中应该也是一文不值的吧!我们,真的能保护好他们的档案,像你说的那样,保护住他们曾经存在于此的证明吗?”
说到这里,黄姗旖低下头来直视着郑文成,认真的对他说道:“所以郑文成,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是破坏者这一点,虽然我们做出的这一切本质上是为了延续我们的生命,而且我们在一定的程度上也算是遵守了游戏规则,尊重了大多数人的生命和信息的价值,但归根结底我们所做的一切和你刚才讨厌的那种人没有丝毫的区别!人生在世,最终流传下来的可能也就是这些类似数据一般的人生履历而已,但当我们发动能力的时候,其实就是在一点点的消除这些人曾经书写流传下来的数据,即便它们很不起眼,但对那个人来说这些数据可能就是它们人生的全部!而我们这群人,其实就是在一个比这里规模多出几千万倍的档案室当中,大肆破坏罢了!我想让你来到此处设身处地的体会一下这一点,从而也感受一下,身为信息管制者究竟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情?不管你怎样的尊重其他的生命,只要你还想继续存活于这个世界上,那么你就永远无法被那些自己的心血和证明被清除掉的人的原谅和认可,哪怕他们发出的某些信息是那么的卑微、低贱、龌龊乃至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