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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大雨倾盆,已经连续下了两天一夜,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舒城,站在项目部总工程师办公室窗前,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倾盆的大雨,满脸愁容。
公司部署的大干一百天计划,只剩下最后七天,依然还有一个承台,三个墩身没有完成。
承台、墩身,属于桥下主体工程的一部分,一座大桥下部,大体分为桩基、承台、墩身、垫石。墩身,是最常见的,每次我们通过大桥下,都能看见的那部分一般都是墩身,承台在墩身下面,上和墩身相连,下和桩基相连,至于垫石,又在墩身的上面,高度不大,二三十公分,不仔细看很难注意。
工期一旦延误,将直接影响到下个月的架梁计划,拖延一天,公司将对项目部罚款贰万。
罚款,不是舒城最为担忧的。
作为一个项目部的总工,工程安全和质量,才是他最忧心的。
尤其是正在施工的最后一个承台,属于深基坑开挖,高度达六米之深高,所谓深基坑,就是深度超过五米的基坑。如此深的深基坑,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加上连日下雨,更加让舒城担忧。
稍不慎,就可能产生滑坡,更何况这个承台的北部,还有一座大山。
如今四十五岁的舒城,依靠精湛的施工经验,靠自己的实力,才走到这一步。
之所以四十五岁,还在干项目部总工,舒城曾自我检讨,不会溜须拍马,脑子死板,不够灵活,不会拉近和领导的关系,导致四十多还是一个项目总工!
大学毕业时和自己共事的技术部同事,如今最次也混到了项目经理的地位,要不是就是分公司的副总、老总,甚至还有人混到了局公司里面,成为一名局级大领导。
舒城和他们喝酒,都得战战兢兢!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一震手机铃声响起,将舒城的思绪,拉了回来。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小张二字,舒城心里不由一抖索。
这种鬼天气,干施工的,最忌讳接到现场技术员的电话,尤其是傍晚和晚上。小张,便是施工现场的一名技术员,叫张路。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舒城心头升起。
“喂,张。”舒城习惯性的称呼小张的姓。
“舒总,不好啦,工地出大事了。”电话那头,小张几乎咆哮的声音传来,让舒城脑海嗡的一声,一阵昏阙的感觉袭来,几欲让舒城晕倒。
舒城尽量让自己清醒,他清楚,这种关键时刻,自己绝对不能乱!
“是不是滑坡了!”舒城清醒过后,对着电话大声道。
“是啊舒总,承台北边一百米远的山体滑坡了,把承台防护桩做的护坡全部冲垮了,在基坑内绑扎承台钢筋的七名农民工,全部被埋。”小张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舒城听完,脑海中突然闪现两个字,完了!
“你马上通知现场副经理,还有所有施工队人员,尽一切办法,救援被埋农民工,我立马赶过去。”舒城没有犹豫,立马吩咐道。
说完,舒城挂断电话,就往外走。
出门前,舒城去了一趟技术部办公室,把技术部长张铭和一名技术主管叫上,同时还有一名技术部的专职司机,正好在技术部。
四人刚上车,舒城电话又响了,是项目经理刘云。
“刘经理!”舒城道。
“舒总,130工地滑坡,基坑被埋,你立马赶往事故现场,我和书记已经在路上了。”刘云声音有些颤抖,对舒城说道。
因为,这种较大事故,刘云项目经理的头衔恐怕是保不住了。
“刘经理,我已经出门了,正赶往事故现场,准备根据现场的情况,展开救援工作。”舒城应道。
“恩,还有,封锁一切消息,吩咐你手下的伙计,不许乱传。”刘云再次说道。
舒城一愣,刘云的话,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施工工地发生这种事故,按照国家的规定,安全事故发生后,事故现场有关人员应立即向单位负责人报告,单位负责人接到报告后,应当于一个小时内向事故发生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安全生成监督管理部门和负有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职责的有关部门报告。
刘云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想隐瞒事实,对于这种行为,一经发现,必然是严惩的,事件严重的,弄不好是要蹲号子的。
舒城干工程二十年,对于这种事故的处理办法,早已见怪不怪,其实真正揭发出来的施工事故,不到大众知晓的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是被掩盖过去,或者直接用钱解决私了。
记得有一次浇筑墩身的时候,模板倒了,压死一个农民工,项目经理直接拿了二十万现金,开车跑到五百里外的农民工家里,直接甩了二十万,这事便摆平了。
“好的,刘经理!”舒城放下电话,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舒城心里知道刘云这样做是违法,让有关部门知道后,惩罚更重。
如今的形势是,七名农民工,存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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