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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不用装作你很关心我的样子。”花无相说。
“我只怕你死了,我拿不到解药 。”
花无相脸色更难看。
“说起来你连我们青竹峰的徒弟都打不过,更不是朝山道人的对手,何必执着我一个人呢?这世上的炉鼎难道只有我么?”
“你以为炉鼎之体多到随便挑么?”花无相道:“这世上,纯阴之体,纯阳之体,可谓千人难遇。”
他说完冷笑一声:“哼,你也不要以为你那道侣是什么好人,还指着他保护你?他采我采,有什么区别?炉鼎之身这么难得,可你们青竹峰就这么巧,一下子得了两个,这样的巧合,若说不是人为,你相信?李朝山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其实这种怀疑,《孽徒狂魔》的读者在师父刚出场的时候,就有了。
没办法,师父看起来实在太像个正人君子了,大家都猜他是伪君子,收了两个炉鼎在身边,是不怀好意。
曾几何时,宴芳林也和其他读者一样盼着师父黑化,奈何,师父轻易就领了盒饭,从头到尾都很温柔慈爱,是个通身绿光的炮灰。
宴芳林看了看花无相:“话说回来,你采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形色还这么憔悴枯槁,倒不像是你采了别人,而是被别人采了。”
花无相闻言猛地抬起眼来,面露凶相,冷笑了两声。
接下来花无相每走一段时间便吹上一阵,身上的衣袍已经湿透了,奇冷,宴芳林也慢慢严肃了起来,他抿着冻得发紫的嘴唇,时不时朝身后看一眼。
花无相摆明了是要把郁青池引诱过来,他既然敢这么干,必然有他的计划,他不能坐以待毙,连累了郁青池。
萧声变得令人毛骨悚然起来,四下里实在太安静了,连一声鸟鸣都没有,只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啪嗒声,萧声啸戾,在山林里回响,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树叶的簌簌声,心下突突直跳,猛地一个转身,便滚进了浓雾之中。
“宴芳林!”花无相急忙伸手去抓他,就在这时候,却见头顶一道血色剑光劈下来,他一个后仰,那剑气划过他的脖子,割出一道血痕来。
有人分枝踏叶而落,是郁青池。
郁青池一身黑袍,长发披散,诡谲飘逸,乌血剑在他掌下犹如开了灵智,几招过去,便逼得花无相毫无应对之力。
花无相吐了口血,隐入浓雾之内:“这里全是毒雾,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这么好的炉鼎,死在这里,真是可惜,你如果此刻给我跪下求饶,我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郁青池显然也知道这浓雾有问题,他并没有恋战,叫道:“师叔。”
“我在这里。”
宴芳林还未爬起来,便被花无相抱在了怀里。
两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便听见碎石坠落的声音。宴芳林低头一看,脚下一寸之外便是滚着浓雾的深渊。
“叫你不要乱跑,这里可处处都是危险。”花无相在他背后喘息着,手按着他的胸膛,舔了一把他的耳朵,温热鲜血沾染到他粉白的耳垂上,语调温柔,听起来却极卑劣狠毒。
“你喂我吃的,不是毒药,是防毒气的,是么?”宴芳林问。
郁青池都撑不住,没道理他这么病弱的身体,在这迷雾里走了这么久都没事。
花无相笑:“你也算聪明。”
这里毒气极盛,郁青池却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下去,花无相必赢。
冷汗从宴芳林的鬓角滑下来,他手指微微蜷起,脸色苍白,皮肤冰凉,问说:“你要做我杀的第一个人么?”
花无相心里一惊,便见宴芳林眉间一戾,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宴芳林将手里的东西□□,他的手里,抓着一根滴着血的人骨。
这是当初他帮花无相处理那些惨死的尸骸的时候,偷偷留在衣袖里的人骨。骨头似是被剑生生砍断,留有极锋利的骨刃。
他趁机从花无相怀中逃脱,却感觉有绳子缠上了自己的小腿,他心里一惊,回头看向花无相,花无相嘴角吐出一口血来,躺在地上用力一扯,宴芳林便被扯了回去,花无相却在这时候松开了手中的捆仙绳。
松开是因为剧痛中的本能杀意,松开以后,花无相慌又伸手去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宴芳林直接坠落下去,长发飞扬,凌乱的衣袍都被极强的风力冲开了,露出半截上半身。
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朦胧中察觉有人飞跃而下,他几乎凭本能伸出手去,对方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那手很大,手指修长,温热,有力。
对上的是郁青池那张冰块脸,只眼睛是红的。
说起来,这还是那一夜过后,他们俩第一次正式相见,郁青池的眼里的冰雪似乎融化了,浓浓都是春情。
郁青池在坠落的过程中抓住他的手,腕部露出青筋来,两个人的身体渐渐靠拢,最后抱在了一起,一团极浓的魔气从下方涌上来,缠绕住了他们,两人一起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