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一缩,心中忽然像被扎了针般细细麻麻的难受。
她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手镯与太阳金经的光芒猛地大盛,她的视线被金光塞满,甚至连她的意识也被包裹其中。
许怀凌失去了意识。
许怀凌睁开双眼的那刻几乎跳起来,伊莫顿那惊痛的双眸在她梦境中挥之不去,她几乎以为她睁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用冰冷的眼神无声地凝视着她。
然而她发现情况竟比那还糟糕。
她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被一队人押着往前走。炎炎烈日毫不客气地挥洒着它的热度,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闷热的空气随着她的呼吸进入她的肺部,烫得难受,耳边是叽叽喳喳的细语声,她忽然瞪大眼,无措地望着四周。
她看到两边是热闹的集市,而她则在砖石铺就的道路上,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押着往前走,飘入她耳中的语言赫然就是她最近使用频率有点高的古埃及语。她定睛细看,围观者的衣着服饰带着新王国时代的特色,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是好奇而敬畏的。
“快看快看,她竟然敢对维西尔大人不敬……”
“愿神降下神罚惩处她!”
“真是不要命的女人……”
“……”
“快走!”
许怀凌不过因为震惊而呆站原地片刻,她身后的士兵就凶残地推了她一下。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许怀凌差点惊呼,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算稳住身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觉此刻她亦是一身与周围人无异的古埃及女子的服饰,全身上下除了左手腕上的那手镯,再没有一样饰物。她可以肯定,这身体,不是属于娜姆的,更不会属于她自己。
拖拖拉拉地往前走着,许怀凌脑中一片混乱迷茫。
难道说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还是说,现在的这个场景才是梦境?
许怀凌感觉到赤.裸的脚底板踩到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板时的焦灼感,感觉到艰难呼吸时的灼热感,感觉到身体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的失水感以及体力快速流失后的无力感,继而否定了关于这个场景是梦境的推论。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怀凌低着头以避开太阳直射面部的炎热,慢慢向前走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手腕那唯一的饰物上。那是一只跟她原先戴的手镯相比有三倍宽的蝎子形手镯,那栩栩如生的蝎子盘桓在镌刻着美丽花纹的黄金薄片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活的生物噬咬活人为祭。
这手镯……虽然样子变得不太一样了,但许怀凌总觉得,跟她还是娜姆时所佩戴的那手镯,极其相像。
她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道金光,将她的全身都包围了,之后她再醒来,便出现在了这里……显然,这里是相对于1926年的埃及更为古老的时代,或许,她该先确定,这是哪一个时代。
心中的震惊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已经经历了多次“穿越”的许怀凌很快就冷静下来。她再一次看向四周。这一次她专注于一些细节的东西,希望能找出些能证明这个朝代的蛛丝马迹。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她看到了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影。
伊莫顿!那个光头祭司!
许怀凌瞳孔微缩,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一切。
显而易见,她的这次穿越到了塞提一世时代,公元前一千二百多年。而罪魁祸首,或者正是那本太阳金经。
此时的伊莫顿,与许怀凌所见到的那个被活埋受了三千多年痛苦绝望的大祭司不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祭司,各个器宇轩昂身姿挺拔,而他自己,神情高贵圣洁,微挑的眼角带着凌然于众人的自傲。
他和他的跟随者们,在围观群众的退让和恭敬注视下,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走着。
许怀凌知道,这是三千年前的伊莫顿,还未没活埋积攒了三千年怨气的伊莫顿,也很有可能是还没有与安卡苏纳姆私通,背叛法老的伊莫顿。
在许怀凌震惊之时,押解她的士兵已经列队停下,她的面前是一个石墩。
“安卡苏纳姆,你可承认你的罪?”领头的一个文官模样的男人冷酷地问道。
许怀凌看了看眼前的石墩,那上面有一些暗褐色的痕迹,令人油然而生不祥的猜测。
她看到一个士兵拿着一个斧头,虎视眈眈地站在自己身边。
这是要……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