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三声巨响、三发红色烟弹,束中天那边的战斗已经完成了,可是这里……
梅长苏揉着手指,想不通占尽优势的木戊真为何会做出‘杀敌五十自伤一百’的举动。
鼓声又变了,突地,薄睿往后一退、把刀一收,大声道:“聂将军,我们来日再战!”
语毕,踩着铁索,向木戊真的大船疾跑而去。
“喂!”聂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大网迎面扑来……
原来刚才那些飞上飞下的人是在用草绳编网。
网不大,但罩住聂铎及其身边几人已经足够,网并不结实,但当聂铎欲挥刀砍断绳网时,薄睿这方的人已退出聂铎他们的进攻范围之外。
以薄睿为首的一队人,正竭力向木戊真所在的大船游去。
梅长苏怔怔地望向远方,他明白了木戊真的打算,却想不明白木戊真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海交汇处,戈盛仍试图登船,聂铎则站在一小舟上,指挥众人将颠覆的小舟翻过来,清点受损小舟和受伤人员。
“擂鼓,收战。”梅长苏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喝声道。
少时,聂铎和戈盛先后回到主船,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们谁也不敢开口,唯有站在梅长苏身后、陪着他看那艘大船缓缓下沉。
“少爷,束帮主像是回来了,我去迎他。”
金双,聂铎;素玄,卫峥。与他共事的人是谁,他侍奉的人到底是何身份,这些重要吗?
并不。
但戈盛明白,这种情况下能陪在主人身边的人绝不是自己。
戈盛离开了,带走了甲板上所有的人。
江海交汇处的大船只剩船头,如交战前一样,一人为首、二人站在他身后、五人围成半圆。
“长苏,我回来了。”蔺晨一声低唤没能让梅长苏回头,但横在眼前的册子让梅长苏空洞无助的眼眸重新聚神。
《诸水战论》林巽。
梅长苏漠然地接过册子,视线再一次转向江海交汇处。
大船,仅剩下船桅。
泪水夺眶而出……
叔叔!
林殊谢过了。
爷,我见过那个孩子了,如您所说,站姿提拔、眼眸坚定。
爷,我见过尧王口中的公子了,如薄睿说的一样,有情有义、有勇有谋。
哥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的选择不会变,还是那句话,国若有难、必挺身而出。
只是你们都不在了,我留在世间还有何意,替小殊除去一方隐患,亦是……
清查岛上恶贼,与束中天商讨后续事宜,嘱咐其将剿灭黑帮的事安在峭龙帮与璧秀山庄头上。
送走束中天、请回老阁主一行,确定航行路线、再度启航。梅长苏仍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叫来聂铎研究起《诸水战论》。
对此,蔺晨只是每隔几个时辰送来汤药,没有半句规劝。熬了两昼夜后,梅长苏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在聂铎的大呼小叫中,蔺晨“温和”地把一碗乌黑的汤汁灌入梅长苏的口中。
梅长苏睡了三日,第四日他醒了,准确的说是被蔺晨摇醒了。
“长苏,长苏!”蔺晨的声音如同炸雷,梅长苏茫然睁开眼,沙哑地问,“怎么了?”
“鲲,鲲!”蔺晨兴奋地道,“海面上浮着鲲!”
“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我们遇到鲲了?
梅长苏连忙坐起。
《逍遥游》中记载的鲲竟然真的存在。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蔺晨,鲲真的很大吗,比我们的船还大?”梅长苏一边穿衣一边问。
“就在外面,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蔺晨黠笑道。
“我……”脚一着地,晕眩便向梅长苏袭来,眼看就要跌倒,被蔺晨一把扶住。
“这么大一只,一时半刻游不走。你先洗把脸、喝口药粥,把束中天给你的熊皮大衣披上,再去看鲲。”
“好!”前后用不了一刻,若那时鲲游远了,他认命。
一刻后,戴上毡帽、披上熊皮大衣的梅长苏果真见到了几百丈外、比他乘坐的大船还要大好几倍的“大鱼”。
这是鲲?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蔺晨笑眯眯地道,“不管东瀛有何收获,见到鲲亦是不虚此行了。”
“不是说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梅长苏皱眉道,“虽然那条鱼看起来很大,但绝没有千里。”
“这是小鲲啊,刚出生的那种,你刚出生的时候不也是小小的吗?”蔺晨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一物击中。
“谁!”蔺晨怒目而视,转头瞪向物体袭来的方向,刚想开口一看是蔺如风,瞬时泄了怒气,一步一挪地躲到梅长苏身侧。
“蔺前辈!”梅长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
“苏公子。”蔺如风朗声道,“别听晨儿瞎扯,远处的庞然大物不是鲲,是鲸。”
“谢蔺前辈指点。”梅长苏拱手作揖,“我会让蔺晨重新做功课的。”
“晨儿的功课有你盯着我放心,午后日头旺时,可让晨儿带你去看看那条会喷水的鲸。”
“谢过前辈,我会与蔺晨商量的。”梅长苏笑着说。
“喂,老爹,您怎么能……”
“咚!”又一个板栗袭来,蔺晨立刻大叫起来,“素师叔,您怎么也……”
“晨儿,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蔺如风无奈地道。
梅长苏把蔺晨拉到身后:“前辈亦是知道的,蔺晨该正经的时候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苏公子,你可知晨儿为什么把你闹醒?”蔺如风轻笑一声,问。
梅长苏想了想,叹声道:“把我叫醒是想试试新的针法或疗法。”
“长苏,我很认真地告诉你,你想在东瀛玩乐,必须用我给你的疗法好好休整。”
“哦,这回你准备让我睡上几日?”
“不多,一十五日饶阈牙次颐潜阍诙恕!
“不干!”梅长苏回绝道。
“为什么?反正你现在管不着江左、也没法查赤焰的事儿,歇一歇有什么关系。”
“去年你让我从初一睡到初三,今年你让我从腊月廿八睡到来年正月十三,什么意思?”
“吃不到除夕的饺子,好歹吃得到十五的元宵。考虑一下长苏,你若同意,我给你扎兔子灯。”
“饺子、元宵、兔子灯,我都要。”
“啊!”
“还有,我要靠近点去看鲸鱼喷水。”
“啥!”
“少一样,我炒了你,让蔺前辈和素前辈给我治。”
“没良心的,你想作甚!”
“作甚?你忘了吗,我刚刚还护了你。”
“哪有!”
“没有吗?”
“没有!”
“蔺前辈、素前辈,核桃、栗子、你们尽管往他身上砸,我不护了。”梅长苏说完,扭身让出了一个空位。
“孩子们,拿核桃来,砸。”一直没有说话的素天枢朗声笑道,转身和蔺如风一起进了船舱。
“长苏,你这是挟恩图报。”蔺晨一边躲闪着向他袭来的核桃,一边嚷道,“行了,行了,我应了。带你去看鲸鱼喷水,守岁吃完饺子再行针,十四叫醒你、十五一起吃元宵。”
“还有兔子灯。”
“好好好,我扎、我扎,长苏弟弟,您贵庚?”
“五岁!”
“长苏弟弟,说句晨哥哥爱听的,不但有兔子灯耍,还有岁钱拿,更有零嘴吃。”想拿他说过的话呛他,没那么容易,蔺晨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说句爱听的?那也要少阁主有胜过我的地方啊,长苏想不出,少阁主除了年岁和身板,还有哪一件能胜过长苏的?”
“别用脑子,用心想,本阁主胜过你的地方多了去了。”
“总有人说长苏没良心,这会儿少阁主却要长苏用心想,真是难办……”
“……”蔺晨。
“蔺晨,我想到了,你还真有一处是远胜于我的。”梅长苏微微一笑,拱手作揖,“论脸皮之厚,长苏远不及你。”
“长苏,你的良心被鲸鱼吃了吗?”蔺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远方的鲸正巧喷出一条水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