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是不是书上说的欲盖弥彰?
“是啊!”明德耸了耸肩,用衣袖擦了擦匕首的血珠,倚着一树干缓缓坐下:从来没有杀得这么尽兴,莫非骨子里就是干杀手的?不成,不成,这可不成,唯有活在阳光之下,才能守护要守护的那个人。
“可是就算有月亮,在黑暗处红色和黑色也是很容易混成一色的。”茯苓侧头看了看依然穿着红衣的明德,皱眉问,“您是怎么分清的呢?”
“看匕首。”明德把拭去血珠的匕首递给茯苓,努嘴道,“这把用寒铁打造的匕首,光亮程度近似铜镜,只要有光,镜子便不会说谎。”
“呃?”茯苓带着狐疑调整着匕首的方向,果不其然,由匕首映出的衣裳竟还原了本色。
“好厉害!”茯苓惊呼,拿着匕首反复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匕首递了回去。
“留着吧。”明德没有接,轻叹一声道,“你手上亦需要一件防身的武器。”
“啊!”大半年的接触,让茯苓对眼前俊逸的男子多少有了些了解,他曾多次看着这个男子用匕首抓鱼、剁鸡、杀人……
“你家少爷有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针可救人无数,也可杀人无形?”望着茯苓欲拒还休的模样,明德好笑地问。
“没有,不过少爷说过:药可救人无数,也可杀人无形。因而,我们在选药、配药和发药时需倍加小心。”
“意思都一样!”明德嘀咕一句,道,“它跟了我很久了,你医术不错,也许有一天你能用它救人。”
茯苓想了想,小声问:“那您不是没有防身兵刃了吗?”
“通常情况下,我只动口不动手!”明德不屑地道,“就如刚才的情况,就算我不出手,金护卫他们也能赢,只不过时间要长一些,但我想在天亮前离开这里。”
“为什么?”得了匕首的茯苓忙问。
“我们要在天亮前离开,不然遇到山民就会有麻烦了。”明德冷哼一声,“金护卫,这与你等的能力无关,这地儿接近4崦嗽鹊睦铣玻识
“我们要去哪里?”安排好下属调换衣服后,聂铎折返,听到这话愣了愣。
明德没有错过聂铎震愕的表情,他笑了笑,轻松地道:“要是我的估算没有出错,那里只有少许人员留守了。”
换成从前,聂铎定会问上一句:要是您的估算有错呢?可如今,聂铎在沉思片刻后,拱手问道:“您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明德暗赞一声,一句‘您需要我等如何配合?’硬生生地将他与他们孤立开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等我把里面的事情处理完,再派人来找你们。”明德思忖片刻后,淡淡地道。
少帅说对了,这人在4崦四诠挥邪锸帧d纛齑雇妨裁迹俅喂笆郑骸澳粲行枰钥捎醚袒滴摇!
明德嘴角微微上扬,睨了聂铎一眼,轻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
“金双不知。”
“为什么之前不肯向梅宗主透露4崦俗芏嫠诘氐奈遥衷谟执拍闳ツ兀俊
“金双不知。”
“嘿嘿,为什么我要问你这些问题呢?”明德笑了,笑得很真,却让聂铎心头一震,见明德脚不沾地地向另一处丛林飘去,他没有犹豫就追了上去。
“对你们而言,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可对我而言,那里是我成长的地方。”
“那里是我……唯一能称为‘家’的地方。曾经我有个机会可以离开那里,可我最终还是回去了。”
“我不知道,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能容下我,我也不知道,除了那里,什么地方会是我的归宿。”
“之前我拒绝梅宗主,是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帮我。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确定。”
“但是……”明德抬眸望向远方,“但是阿晨信他,他身边的每个下属、每个朋友都信他,我想这样的一个人应该能值得信任吧。”
“宗主向来信守承诺,这点欧阳公子自可放心。”聂铎沉声道。
“是吗?”明德不可置否地笑笑,“他藏了太多的心思,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我看人不会错的,我不想追究他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个和我一样孤独的人,只是……他的身边有你们。”
聂铎倒吸一口气,这人太可怕了。
“我想把那儿作为我的大本营,我料定欧阳陌就算知道我在那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赶过来!” 明德继续道,“最主要的是,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您想要的东西?”虽说对明德要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聂铎仍装出好奇。
“银子、财宝啊,还有账册啊。”明德咧嘴道,“银票估计被欧阳陌拿走了,但库房的现银及其他财宝他一时半刻搬不走。”
“您很缺钱吗?”聂铎忍不住问,“宗主借给您十万两还不够?”
“能与阿晨混在一起的人都不会简单,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江左盟宗主。”明德悻悻地道,“我得尽快把欠债还上。”
“……”聂铎。
“对了,金护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明德朝外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梅宗主如果想要把江左盟做大,势必要了解过去数十年在江左十四州内发生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4崦俗鱿碌氖虑槎加屑锹肌!
语毕,又是微微一笑。
“您不是说没有记录吗?”聂铎脱口而问。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明德瘪了瘪嘴,好笑地问,“所谓的黑账就算不全也会记上一笔,你说是不是?”
聂铎冷眸微凝,思忖片刻后,沉声道:“宗主想要让江左盟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怎么,4崦俗龉氖履忝嵌枷胫溃俊泵鞯峦嫖兜匚剩13杆兕┝艘谎勰纛臁
可惜这一回他没看到聂铎任何的表情变化。
“并不强求!”聂铎睨了明德一眼,坦然地道,“江左盟成为天下第一帮是早晚的事,宗主不急于一时。”
“可以。”明德突然道,“此为我的诚意。”
“金双定护欧阳少爷周全!”聂铎深行一礼,不卑不亢地道。
江左,廊州,莲雾巷
巷尾的饼子铺一如往日般热闹。来人都是熟客,见了面相互打个招呼,找空位坐下,不多时,秋娘便会将香喷喷的烧饼和现磨的豆浆送上。
“秋娘,你家男人在江左盟大小也是个人物,怎么舍得让你在街头抛头露脸?”有来客打趣道。
“夫君当然不舍得奴家操劳,可是好多兄弟吃惯了奴家做的烧饼。”秋娘腼腆地笑了笑,“好在夫君开明,又有妹妹们跑来帮忙,这才把铺子再度开起来。”
另一个客人嚼着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换我说,你把铺子交给你妹妹打理,自己在家相夫教子吧。”
“李兄弟说的是,等奴家有了身孕,便把铺子交给妹妹们打理。”秋娘笑了笑,又道,“诸位兄弟,你们想吃奴家做的烧饼就抓紧哦,哪天奴家有了身孕,可就……”
“哈哈哈……”众人哄笑一片。
“哎,你们知道吗?宗主的管家在招婢子呢,会厨艺者优先录用。”
“宗主要换厨娘了吗?”
“不,据说宗主设在其他地儿的院落需要厨娘,会厨艺的教起来方便些。”
“宗主到底有几处院落啊,怎么总见不到他。”
“呦,你是谁啊,还想见宗主!”
“你天天候在这里,不也听说,宗主要来莲雾巷了吗?”
“你们别吵了,这件事我知道。宗主是把莲雾巷放在行程的最后一站了。”有个瘦小男子压低声音道,“宗主大半年不在廊州,确实是去看院子了,他在江左十四州都置办了宅院,不过不是自己住的,而是招待江湖朋友的,婢子好找,但会厨艺的……”
见众人噤声,都竖起耳朵,男子不免得意起来:“如今的江左盟不同往昔,是琅琊帮派榜上的第三大帮,而宗主本身也是琅琊榜上的公子,在江湖朋友面前自然不能失了颜面,是故,他要寻会厨艺的婢子又有何错。”
“咳咳!”两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男子兴高采烈的话,当他看清来人是谁,顿时脸色煞白,结巴地道:“杨、杨兄!”
“身为清辉堂下的弟子,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杨佑扬手就给了男子一拳,揪着他的衣襟,冷声道,“随我去天律堂,你自己向顾堂主请罪!”
语毕,冷眼扫过在场众人,厉声道:“我记下你们的脸了,今日之事,要是流传出去,小心你们的舌头!”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去:这人能成为清辉堂的红人,靠的就在于过目不忘。
“走!”杨佑撂下一句,拽着男子的衣襟纵身跃向远方。
“杨兄,您轻点。”绕过两个巷口,被杨佑拽着跑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您快把我放下来吧。”
“好咧!”杨佑手一松,咧嘴笑看摔在地上的男子,“阿武,没弄疼你吧。”
“不疼,不疼,谁让我皮糙肉厚!”阿武愤恨地道,“演戏罢了,您用不着那么认真吧。”
“不行,不认真他们怎么相信。走走走,我们先回去复命,晚上去吃吉婶包的三鲜饺。”
“吉婶包了三鲜饺?太好了,我要吃三十个!”阿武流着口水,喜滋滋地道。
“撑死你!”
“杨兄,我记得上次吉婶包三鲜饺的时候,你吃了四十个!”
“闭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