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盟求助的吧?”梅长苏问。
“是!”陈坤答道。
“沈少爷的原配发妻是怎么死的?”梅长苏皱眉,“他的填房呢?”
“沈少爷的原配据说是因小产死的……填房是病死的。”陈坤应道。
“她们都去康乐堂找连翘问过诊?”梅长苏讶然。
“对,沈家还请连翘去照顾过小产后的沈少奶奶。”陈坤答道。
“另外十个人的情况呢?”梅长苏又问。
“大同小异。”黎纲抱拳行了礼,接口道,“且所有的苦主皆说,钱财找不回来没关系,一定要将尸首找回来。”
“……你们还记得月影曾说过的话吗?”梅长苏涩涩地笑道,“他是配阴缘的。”
“宗主,您是怀疑他?”陈坤惊诧地道,“虽说民间是有配阴缘这一说,但配的不都是未婚嫁的女子吗?”
“是啊,宗主。虽然也有盗取尸首来谋取钱财的,但……那些尸首上的陪葬品定比盗尸要得的钱财多吧。”见梅长苏投来赞许的目光,黎纲接着道,“属下打听过……就以沈家两位少奶奶为例,其随身陪葬的金银器皿加起来不下千两,而按照溪宁地头的价格,配一对阴缘最多五十两纹银。”
“连翘姑娘应与此事无关,但她必定知晓内幕,且这件事一定是多人作案。”陈坤抱拳回道,“我们可以从金银器皿的下落着手寻找线索。”
“不,寻不到!”梅长苏沉声说,“只要有熔炉,金银器皿就能重铸,一旦重铸,你们从哪里找线索?”
“……”黎纲、陈坤。
“这件事你们也说对了一半。”梅长苏轻笑道,“连翘姑娘知晓内幕,但她并非与此事无关,整件事情她就是参与者。”
“……”黎纲、陈坤面面相觑,陈坤忍不住问道:“宗主,我们查过了,连翘姑娘并不会武,也从没有离开过抚州,她怎么可能……”
“连翘姑娘为什么会被十里八乡称为活菩萨?”梅长苏冷不丁地问。
“她常去善堂、义庄等地送药送粮,碰到付不起银两的,她也不强求,只是让被救者为她做些事情。她还在郊外整了几块荒地做药田,用于补给日常所需的药材。康乐堂正因为这几块药田才做到了收支平衡。”
“除去药铺和日常问诊,她常去的地方你们都去看过了吗?”梅长苏笑问。
“看过了。”陈坤道,“都是些穷苦百姓住的地方,没什么异样。”
“所住人员的名单跟堂口登记的名册核对过吗?”梅长苏又问。
“这……”陈坤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要不属下再去一次?”
“不用!”梅长苏揉着手指,想了想,“你从临近的县城调几个机灵点的人过来,让他们想办法混入善堂或义庄,摸清入住的人员,最好是……拖家带口的人。”
“宗主,要不就让许家嫂子去吧。”陈坤低声道。
“他们母子现在何处?”原本他是想让这对孤儿寡母去班家,岂料双方都不愿。
许家嫂子或许是怕再有危险,故不愿留在廊州。
而班家则是……
由老家主带回班家的清儿,并没有被迎回班家,而是被老家主安置于班家外宅。老家主的说辞是:需寻个时日将清儿正式迎回。可梅长苏知道老家主还在衡量,衡量清儿提出的要求。
带着父母的牌位一起回班家的要求。
当江左盟的人前去传话时,清儿一句“我只要茯苓哥哥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直接拒绝了宗主安排许家母子进入班家。
小小年纪的清儿,压根儿不清楚这句话的分量吧。
而班老家主或为了讨清儿欢心,或为其他,亦用婉转的话语拒绝了他的所请。
当听到这份回报时,梅长苏哭笑不得,想了半天后,决定先让那对苦命的母子跟在自己后面,待寻到合适的地方再对她们进行安置。
“宗主,他们十来天才能到溪宁。”陈坤回道。
“让季布在郊外放下他们。”梅长苏思忖了下道,“告诉许家嫂子,先去善堂住些时日,待有了更好的去处,我再行安置。但要提醒她,为免去麻烦,别告诉院内的其他人,她已投在了江左盟下。”
“宗主,为什么不能对外说她已拜在江左盟下?这善堂江左盟也有份啊。”黎纲想的是为什么不能以江左盟盟众的身份投奔善堂。
“宗主,她去善堂能查出什么吗?”陈坤想得则是怎么查案。
“你们去查案,在表明了身份后,善堂的人还是说了谎。故,需换个身份进入善堂。她进入善堂后不需要查什么,只需告诉我们善堂有什么古怪之处。”梅长苏轻咳两声,“我想她能做到的。她的丈夫和小姑死于非命,如今的她已是杯弓蛇影,一旦发现有可疑之处,就让她去江左盟堂口找人。”
“是!”黎纲、陈坤。
“陈坤,你查一下溪宁县有几家店铺可以熔化金银器皿。”梅长苏思忖,“再把沈家服侍过少奶奶的丫鬟叫来,还要细查沈家少爷的过往,看看他除了两位夫人外,有无妾室或通房丫头死于非命。”
“是!”
“酉时了吧。”梅长苏向外张望了下,“去把晏大夫请来为我号个脉,若得他首肯,我们去外面打牙祭;若是他不肯放行,黎纲你负责缠住他……”
“宗主……”黎纲苦笑道,“您不能总把我挡在前面吧。”
“我知道。”梅长苏淡定地道,“甄平也说过相同的话。所以这次我把他留在了廊州,把你带出来了。”
黎纲愣了半刻,叹道:“属下去把晏大夫请来。”
“宗主……黎舵主一心为您,您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残忍?”陈坤忍俊不住。
“要么,下次换你?”梅长苏斜了陈坤一眼。
“别,别呀。”秉着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陈坤忙赔笑道,“属下与晏大夫不熟,这事儿还是让黎舵主和甄陀主做吧。”
梅长苏笑了笑,低声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按着宗主的吩咐办下了。那一行人的行径路线为莅财值骄仓萃┐唬醋旁级ǎ堑酱锞仓萃┐坏氖奔溆肽酱锵氖奔湎喾!背吕さ馈
“我到溪宁已有三日。按以往的惯例,如若我的行踪暴露,蔺晨的‘礼’亦该到了。”梅长苏忿忿地道,“明明我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他总能寻到我的踪迹。”
“……他的眼线多?”陈坤小心翼翼道。
“他的眼线再多,也不会把我们几个人的画像随便给人吧。”梅长苏冷哼,“他是根据各地眼线传到他手上的信息,来判断我的行踪。”
“属下也这么认为。”撇开收集情报的实力,无论何时都能恪守底线的,这天下能有几人?陈坤敬佩地道,“属下想,蔺公子是不会通过人物的刻画来判断宗主的行迹的。”
“所以我需知道他通过什么办法寻到我的行踪。”梅长苏喃喃地道,“这一次我们混在商队里从安浦到溪宁,又能否瞒过他的耳目。”
“宗主!”黎纲在门外行了个半礼,躬身道,“晏大夫说,早上给您号过脉,一切安好。您……只需戌时前回来即可。”
梅长苏闷哼道:“有你们两个陪着,他还给我设门禁啊!”
“晏大夫说,晚上您要泡药浴,若不嫌弃一身药味,可以晚些时候回来。”
他嫌弃啊!见黎纲仍杵在门外,梅长苏没好气地道:“还在门外干什么?要我迎你吗?”
“宗主,蔺公子刚刚差人送来一罐藕粉……”黎纲战战兢兢地道,“晏大夫说这个您能吃。”
“……”梅长苏。
“……”陈坤。
“还有,他让人传来口信,说是既然您在外四处溜达,猫大爷就继续养在他那里了。”黎纲飞快地道,“宗主,您先歇着,属下去安排出行。”
语毕,匆匆走人。
“呵呵!我知道蔺晨是怎么掌握我的行踪了!”望着黎纲离去的背影,梅长苏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出门在外,不可能备有太多的药材。而药材采购,皆由晏大夫负责。然,晏大夫寻的药铺皆是蔺晨名下……”
“……”陈坤。
“所以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蔺晨都能第一时间掌握我的行踪!”识破了蔺晨的招数,梅长苏心头一松,“陈坤,我们名下有值得信任的药铺吗?”
“有,但论药材上乘齐全,怕是比不上蔺公子名下的药铺。”陈坤实话实说,“且现在尚春堂开遍了江左十四州。”
这事蔺晨知会过他,说是身为江左盟宗主的大夫需有过人之处,而蔺晨指的过人之处,便是开遍江左十四州的尚春堂。
此举,于蔺晨只不过是把各地的药铺换上尚春堂的匾额;于江左盟,多了数家拥有相同名号的药堂;于他,他终究拗不过蔺晨的好意,也明白尚春堂站到明处对他意味着什么。
“通知静州桐椿那边的人撤了吧。”梅长苏沉思半刻,“我和晏大夫商量后,再告诉你下一步行动。”
“是!”陈坤应声道。
“还有,去查一下,连翘姑娘给那些亡者开过什么药。”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仍需更多的佐证。
“是!”陈坤又一次应声道。
“别忙着说是!”梅长苏淡笑,“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尸首去了哪里?”
“就因为没有找到任何一具尸首的下落,官府才让苦主们请江左盟出面。”陈坤怔怔地道,“可是十里八乡,江左盟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那些亡者,都是从外乡嫁过来的吧。”梅长苏问。
“对!”陈坤感到不可思议,“宗主,这是黎舵主对您说的吗?”
“我既然说了先让你们两个去查办,又怎么会私下问他?”梅长苏浅笑道,“我不确定揣测是否为真,但你可以根据我所说的,去查查事情的始末。”
“请宗主明示!”陈坤躬身道。
“尸首并没有失踪,且不为尸首。”梅长苏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十二人还活着。”
“……”陈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