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抢它东西,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杨观道冷声道:“梅宗主,你就这样护短?”
阿虎一向自食其力,一定是有“人”想“虎”口夺食,阿虎才……梅长苏腹诽一句,赔笑道:“舅父,您看阿虎也伤得不轻,我们也不是外人,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杨观道冷笑一声,把怀中的元宝交给身后的杨珏莹,一把拎起阿虎的后颈道,“行啊,把它尾巴剁了,我就饶了它的小命!”
“舅父,您若把它尾巴剁了就讨不了媳妇了。”
“那你说我家元宝被它扯断尾巴这账怎么算?”
“大夫我来找,药费我来出。”梅长苏朝蔺晨使眼色道。
“梅宗主!”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珏莹正好瞧见了这一幕,“您找的大夫就是蔺家哥哥吗?虽说他是尚春堂的少爷,可莹莹从没听说他会看病治伤啊!”
“莹莹!”杨观道斥道,“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哦……”杨珏莹把头一低,又做回了乖乖女。
“杨家妹子,我可是长苏用大红聘书聘的大夫!”蔺晨笑眯眯地道。
“哼,那又如何?我杨某人会请不起大夫,会买不到尚春堂的金丹雪莲?”杨观道冷哼道。
“哎,长苏啊。”蔺晨眼轻叹一声,不顾杨观道的横眉怒眼将阿虎从他手中救下,“你别怪我胳膊肘往外拐。阿虎是该好生管教了。那元宝是杨夫人留给员外的念想,换谁都生气啊。”
“哼,猫尾还是猫爪,梅宗主选一个吧!”杨观道不依不饶地道。
“舅父一定要阿虎留下什么吗?”梅长苏在收到蔺晨的眼神后试探地问道。
“总得给这畜生一点教训,以消我心头之恨!”杨观道冷冷地道。
“好!”梅长苏解下挂在阿虎颈上的木铃铛递到杨观道面前,“天下仅此一只的木铃铛,不知是否入得了舅父的眼?”
“喵!”阿虎探出猫爪想抢回,蔺晨忙一步跳开,献宝般地道:“员外,这可是我从金陵带来的。”
“嗯?”难道……杨观道疑惑地看向梅长苏。突然,他看到梅长苏的唇动了动:七彩琉璃火龙珠。
七彩琉璃火龙珠!
礼部丢失的贡品!
竟被这俩臭小子做成木铃铛挂在了一只猫身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杨观道按捺住激动,将木铃铛捏在手中沉声道:“好!既然是天下仅有,那就算了。”
“好!”梅长苏暗暗松了口气。
“爹爹!”杨珏莹急道,“元宝都伤成这样了,哪能就这么算了!”
“哼!”杨观道瞪向窃笑不止的蔺晨,难怪他询问七彩琉璃火龙珠的下落时这家伙会开价五千万两。“怎么,有了季布,忘记照顾元宝是你的事情了?”
“哪有。”杨珏莹噘着嘴小声嘀咕道。
“噗嗤!”蔺晨忍不住笑出声,扬着手上的金丹雪莲道,“行了,杨家妹子,寻个地方我给元宝治治伤。季大侠,你也来搭把手吧。”
“呦,蔺家哥哥您还真是个大夫啊!”
“小看我?”
“不敢不敢,您是尚春堂的少爷,莹莹岂敢小看!”
微眯着眼瞅了木铃铛许久,杨观道徒手捏碎了外壳:“还真是七彩琉璃火龙珠,梅宗主当真不要这稀世珍宝吗?”
“这于我无用!”梅长苏轻笑道,“舅父喜欢就拿去吧。”
杨观道最终将宝物收入了随身的锦袋中:“蔺家小子是想用它换回棺木上镶嵌的金银?”
“不,七彩琉璃火龙珠从一开始就戴在阿虎的颈上。”梅长苏淡淡地道,“蔺晨……去金陵是为我办事,以棺木上镶嵌的银两当作酬劳也是应该的。”
杨观道颔首道:“你可知,那些银两于我、于蔺晨都不算什么,但于你却大有用处。”
“我知道,所以我和他商定,从舅父手上要回他的辛苦费后我与他四六分成!”最终,蔺晨应了他的“无礼”要求,却放弃了另外的“四成”所得。
“四成?”杨观道从拢袖中摸出念珠,一枚枚地转着,“你完全可以多要点。”
“舅父是说愿意将徐州的祥云纸坊、鄞州的怡人画舫、聚香楼、和金陵的妙音坊给我吗?”梅长苏不失时机地道,“对了,听蔺晨说您在射阳还有块用牛奶浇灌的珍珠米地。外甥我胃口不太好,舅父能不能……”
“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杨观道嘴角抽搐了一下。
“对了,舅父,还有那个叫什么佑的,您别忘记交给我。”梅长苏充耳不闻地道。
“梅宗主还想要什么?”杨观道转动念珠的手停了。
“外甥要的不多,只想在舅父徐州以外的商铺里安插几个人以保护舅舅家产的安全!”梅长苏轻声道,“还望舅父不要见外。”
不气,不气,这是我外甥,给他总比给蔺家小子好。杨观道故作镇定地道:“梅宗主,您觉得这要求合理吗?”
“舅父!”梅长苏温和地笑道,“外甥不知道您老人家手底下到有几个名字带‘佑’的,但外甥知道,其中一个江左盟上上下下,明里暗里都在寻呢!”
“梅宗主是在要挟杨某吗?”杨观道冷冷地道。
“不啊!”梅长苏淡淡地道,“他既是您的手下,我总得给您三分薄面。舅父,您看我将他打发去射阳守那块珍珠米地如何?”
“……”
“那里不是江左地界,就算被我手下瞧见也不会贸然动手。”梅长苏轻声道,“舅父,你我都为江左地头的风云人物,切不可因一人而损了双方的颜面。”
“……祥云纸坊本就是给你的及冠礼!”杨观道在缄默半刻后叹道,“怡人画舫、聚香楼给你也无妨。但徐州以外的商铺,你若要安插人手需你自行查出我才能交托于你!”
“包括四境的商铺吗?”梅长苏忍不住问道。
“除了北境!”杨观道又开始转动念珠,“北境,我必须有自己的眼线!”
梅长苏顿了顿,沉声道:“好!舅父放心,不仅仅是北境,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大梁四境我都会布下自己的眼线。”
“金陵的妙音坊现在不能给你,除非……你能除掉璇玑!”杨观道淡然道。
梅长苏想了想,点头道:“好!”
“知道为什么吗?”
“诸事没有捷径!”妙音坊和璇玑的红袖招都在金陵的螺市街。如果尧王舅舅现在就把妙音坊给了他,他会忍不住以妙音坊为据点对付璇玑公主。
“待你除了璇玑,我不仅把妙音坊给你,还给你一座庭院。一座与靖王府位于两个街区却比邻的庭院!”
“舅父?”梅长苏不明白杨观道是怎么知道他会选靖王为主君,又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座庭院的。
“除了靖王你还有其他人可选吗?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有这样一座庭院,我在朝时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重绘了金陵的城区布控图。”语毕,杨观道从拢袖中掏出一卷卷轴递给梅长苏,“此次蔺晨前往金陵,依着我的要求对布控图做了修正。”
梅长苏接过卷轴,眉头紧锁。
“梅宗主!”杨观道突然问道,“你信蔺家小子吗?”
“信!”梅长苏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望梅宗主永远记着今日说的话!”杨观道捻须笑道。
“嗯!”梅长苏收起卷轴,“舅父,十三叔还好吗?”
“你想见他吗?”杨观道萘丝诓栉实馈
“……”
杨府于腊月初六至腊月初八施粥三天。
在腊月初五那天,这张红纸告示贴满了徐州大街小巷。
可周围的百姓并不知道,就在这日早上江左盟宗主悄然离开了杨府。
“我让万韦找人教小肆认字了!”能忽悠过夏春,小肆“功不可没”。梅长苏抱着阿虎低声道:“我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我既已把他给了你,就由你决定。”驾车的虽然是黎纲,但随行的还有季布,故而蔺晨也压着声音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上懒懒地道:“不过回到廊州后有两件事等着你去做。”
“筹办年礼吗?这些事先行一步的甄平和四大堂主会安排的。”
“不!”蔺晨微眯着眼道,“你要给靖王妃写一封信。她用你还给她的两千两银子在金陵近郊给你置办了一座庭院,还托我寻人移植了一株红梅!”
嫂嫂?为什么?梅长苏疑惑地看向蔺晨。
“账目已平,怎么可能再把银两添上?”蔺晨失声笑道,“这事虽不是我亲手操办,但也是你信任的人办下的,所以一切妥当!”
“杨员外?”
“对,杨家老二杨仲铭和老三杨叔达齐心办下的。”
梅长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另外一件事嘛,是老爹办的,所谓大恩不言谢。”蔺晨黠笑道。
“什么?”梅长苏因蔺晨诡秘的笑容心中莫名一骇。
“晏大夫在老爹的劝说下已到了廊州,并收下了长老会签发的聘书。自明年正月起他就留在廊州了。”蔺晨笑道,从软榻旁拿出一副棋盘,“长苏,旅途漫漫,我们下盘棋吧!”
“……”
冬季的清晨鲜有行人。但凡早起的多数为辛苦劳作讨生活的百姓。比如……
“陈大哥,你也是来打渔的吗?”一身着粗布衣衫的汉子肩头扛着一把鱼叉,乐呵呵地向另一汉子打着招呼。
“我娘前几天病了,我没钱请大夫,是盟里派了大夫给她治了病还施了几帖药。我是个粗人做不了其他活,这不,想趁着今日雪停到江面上打几条鱼,挑几条大的送到盟里,剩下的拿回去给我娘补补身子!”陈达边说边用手里的鱼叉在冰面上凿了几下,“张东,你呢?”
“我啊!”张东嘿嘿一笑,“和你差不多,也是家里的老人受不了冻病着了,这不……咦,陈大哥,那是什么?”
“嗯?”陈达顺着张东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冰面上似有什么东西,“咦?好像是人,怎么趴在冰面上了,该不会……”
“快去看看!”张东招呼道。
“张东,先等等!”陈达一把拉住张东,“你看他那边的冰面都碎开了,你就这么走过去会掉下去的。”
“这是谁呀!”张东皱眉道,“就算汾江整个都结冰了也不能这样凿啊,“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这么冷的天跑出来打渔的都是穷苦百姓。”
“那……我们用鱼叉把他拉过来吧!我个小,我去!”陈达想了想道。
“好!”
从小在江边过活的百姓就算不靠打渔为生这些活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未用去半刻钟两人便将趴在冰窟窿上的人拖到了相对厚实完整的冰面上。
“这……这不是许飞吗?”陈达一见没了气息的人就叫了起来,“上次见他破冰打渔我就告诉过他,像他这样凿冰早晚要出事的。他……唉!”
“可不是吗,我也说过他好几次了。陈大哥,你守着他,我到堂口找兄弟们来帮忙!”张东丢开手中的鱼叉向岸边跑去。
“张东!你别急糊涂了,出了人命要找官府,然后再去堂口找兄弟们,让他们的婆娘去陪下许家嫂子!”
“啊!是,是!你先守着啊,我去报官!”张东远远地回道。
“唉,许小弟,你怎么不听劝呢,就算要多打几条鱼给媳妇补身子也要悠着点来啊。”陈达在离许飞几步远的地方叹道:“你这一死,让你媳妇和没出世的孩子怎么办?你说你怕媳妇生了娃抄手铺子忙不过来,故请了远方表妹来帮忙。可这远方表妹还没到,媳妇还没生,你自个儿怎么就出事了呢。”
本章完
第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