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梅宗主不信莹莹说的话吗?”杨珏莹低声抽泣了两声,“季大哥,你说当初是不是你主动说‘待小姐及笄后,前往杨府迎娶小姐的!”
“啊,这,这……”进入偏厅已有小半个时辰,季布脸上的红潮压根儿就没褪下过,这会儿更是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壳般。
“咳咳!”梅长苏轻咳两声,淡淡地道,“杨小姐只告诉季大侠自己姓杨,并没告诉他令尊是谁吧?”
“……”杨珏莹。
“……”季布低下了头。
“梅某妄言,杨小姐是不是在季大侠养伤时还对他说过类似‘已近及笄年岁,仍未有媒人上门’的话?”梅长苏淡笑着道。
“……”杨珏莹。
“季大侠行走江湖多年却未得姻缘。听闻此言后,又见正值豆蔻年华的杨小姐活泼可爱、甜美文秀,不免心动,于是说了‘待小姐及笄后,自会前往杨府奉上彩礼迎娶小姐!”
杨珏莹羞涩地笑了笑:“梅宗主真是了得,竟猜对了七八分!莹莹当初瞒下身份是有不对之处,可季大哥也没细问呀!”
怎么问?定是被你那楚楚可怜的外表给骗了。
梅长苏暗暗苦笑:“杨小姐费尽心机,只为赢下季大侠的允诺,这……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杨珏莹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爹爹手下不乏俊杰,哥哥身边不缺英豪。莹莹虽说年少,但也知晓杨家在徐州的势力……莹莹如不从爹爹口中讨下‘姻缘亲定’的承诺,指不定哪天爹爹心血来潮就来个拉郎配……若对方并无归属,莹莹倒也认了,若对方有婚配在身,这不成了莹莹的罪过吗?”
歪理邪说!
等了近两年没在蔺晨身上上演的桥段今日却在一“大家闺秀”的身上见识到了。梅长苏暗暗咋舌,端起香茗浅尝一口后,淡淡地道:“杨小姐说得在理!”
“嗯,爹爹和哥哥们也都这么说!”杨珏莹点头。
这一家都什么人啊!
“梅宗主,您是不是觉得莹莹刁蛮任性?”见梅长苏缄默不语,杨珏莹暗自冷笑,想起父亲的叮嘱刻意问道。
他想说是!
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梅长苏收敛心绪后言道:“杨小姐不过是性子直爽,谈不上刁蛮任性。”
“嘻嘻,梅宗主这话说得和蔺家哥哥一样!”杨珏莹笑道,“当年正是他和哥哥们说起季大侠的事才让莹莹芳心暗许的。”
梅长苏不经意地瞟了季布一眼,暗暗嘀咕:你好歹也是七尺大汉,怎么就一个字都不说呢。
“蔺公子对江湖人的评论想必是从琅琊阁阁主那听来的吧!”梅长苏顺水推舟地道,“其真实性还是相当高的!”
“是啊,是啊!”杨珏莹拉着身旁的季布得意地道,“琅琊阁对季大哥的评价是——‘颇有侠义之风’。”
“琅琊阁这样评的?”梅长苏暗自好笑:这句话看似吹捧,其实只要不为江湖败类套谁都适合。
“后来又说:季大哥颇有为民除害、自我牺牲的侠士风范!”杨珏莹得越说越得意,“这是在季大哥允下莹莹之后的事!”
“咳咳咳!”颇有为民除害、自我牺牲的侠士风范。说得一点都不错!
“梅宗主,您没事吧!”杨珏莹皱眉,起身正欲再递红帖,却听梅长苏道:“梅某体弱让杨小姐见笑了!”
杨珏莹欲言又止,犹豫一番后再次双手递上红帖:“莹莹和季大哥就不打扰梅宗主休息了,望梅宗主五日后能拨冗前来捧场!”
梅长苏还想知道一些事:比如杨珏莹救下季布时是否知道他的身份?杨员外知不知道杨珏莹喜欢季布的原因?季布的品性到底如何?季布真是被杨珏莹的身份吓到才没去提亲的吗?
但这些均为杨家家事,他无权过问。于是起身接过红帖,淡淡地道:“有劳杨家小姐亲临府邸送红帖,梅某既在徐州地头自当亲临。”
又不是我想来的。杨珏莹腹诽道,脸上却笑着行下福礼:“梅宗主不必客气,也不必相送,莹莹的坐轿和丫鬟均在后院候着,由小二带路便是。”
“黎纲,替我送送季大侠、杨小姐!”梅长苏强忍愤懑,冲着门口喊道。
候在门外的黎纲与甄平听到梅长苏的喊话,便叩门入内。黎纲很快便把季布和杨珏莹带出了偏厅,甄平则替梅长苏换上了热茶侍立一旁。见梅长苏手捧红帖看了半天没言语,甄平不禁小声问道:“宗主,这帖子有什么奇怪吗?”
“这是红帖却不是喜帖!”梅长苏把帖子看了又看。
“那我们去不去?”甄平小声问道。
“去!”于公于私他都该去,只是……该备什么礼?
喜宴区别于一般的宴席,若是送礼不当丢的可不只是他一人的脸。
该如何是好?
“蔺兄,杨某先行谢过!”在另一院落内杨观道深行一礼言道。
蔺如风颔首笑了笑,扶起杨观道:“不必言谢,是那孩子自己争气。”
“但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此刻的杨观道眸中闪过一抹黯淡,“以他现在的性子怕是连莹莹都斗不过!”
“员外,莹莹那丫头我都要避让三尺呢,长苏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蔺晨笑道。
“你还有脸说?”杨观道怒目一瞪,“如果不是你在他们几个面前说季布怎么怎么好,莹莹怎么会看上他?”
“冤枉啊!”蔺晨夸张地道,“不是您委托我去找的吗?要年龄相当、脾性好、家世清白、不为商贾、也不为朝纲中人。对了,还得是能在徐州安家、土生土长的大梁人。”
“……”蔺如风。
“我只说要土生土长的大梁人,又没说要在徐州安家!”杨观道冷哼道。
“怎么,员外舍得莹莹远嫁?那倒是我好心办坏事了。”蔺晨煞有其事地道,“好,我这就去把今年公子榜榜首般若真和榜眼秦越请来!”
“你这小子存心给我添堵吧!”杨观道愠怒道,“别忘记自个儿应下的事。”
“有我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蔺晨满不在乎地道,“倒是员外还需做好两手准备!”
杨观道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怪了,我也无怨!”蔺晨清冷地言道。
杨观道愕然。他没想到蔺晨会这么说,但转念一想,这才是他认识的蔺晨——不求别人理解,随性做事的蔺少阁主。
“晨儿!”蔺如风神色凝重地道,“梅宗主的身体被你调理得不错,但你确定他如果选择……能承受得住吗?”
“如果他选择另一条路就可以不承受吗?”蔺晨冷笑着反问道。
“……”蔺如风。
“……”杨观道。
“他要想成事,志比金坚与心比铁硬缺一不可。”蔺晨眉头微拧,似乎有人向这边走来,想必梅长苏与杨珏莹的谈话已经结束,随即向蔺如风及杨观道递了个眼神,“志比金坚你们看到了,心比铁硬只能靠他自己慢慢铸就……”
杨观道轻轻点了点头:“蔺公子,你只需照顾好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话我爱听!”蔺晨得意地笑了笑,却冷不丁被身旁的蔺如风踹了一脚。
“员外前前后后照顾你两年有余,你就这么报恩?”蔺如风瞪了蔺晨一眼,怒道。
“蔺兄,莫要生气,蔺公子不过说笑罢了。”杨观道笑道,“去年他在我这头听闻梅宗主病倒了,连宴席都顾不上吃就连夜赶去了廊州。”
明明是你拿胭脂要挟我去的!蔺晨暗骂一句,脸上却带着笑意道:“员外说得是,长苏是我朋友嘛,彼此帮衬也是应该的!”
“莹莹像是离开了,杨某也不宜再叨扰,先行告辞!”之前接到蔺晨眼神示意的杨观道在见到了自家的仆役后,适时地结束了谈话。
“喂,员外!”蔺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手下的那个叫什么佑的藏好了没?可别因他坏事啊!”
“咚咚咚!”杨观道敲了敲轿子的窗格,气势十足地道:“绕去福香楼买一份酱香兔煲!”
“是,老爷!”仆役回道。
“你这猪脑子到底怎么想的?”杨观道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居然让梅长苏写降书?”
“老爷,是您说要让梅宗主失颜面的啊!”从员外的得意“门生”降格为随身仆役,杨佑心里说不出的苦。
“你还有理了?”杨观道怒斥道,“我是让你给梅长苏一个教训,在鄞州地头制造混乱或是取走他贴身之物皆可,你怎么就会想到去绑架他,还让他写降书?我没对你说过梅宗主身子骨不好吗?”
“老爷,我,我给梅宗主请了大夫啊!”杨佑争辩道,“虽说是个游方郎中,但医术还不错!”
“要是不是有他,你今天还会站在我面前?亦或是拿我去投诚?”杨观道冷哼道。
“老爷,杨佑的命是您救下的,怎么会把您卖了呢!”杨佑慌忙道。
“哼!谅你也不敢!”杨观道冷笑。
“老爷……?”
“罢了,罢了,你既叫我一声老爷,我会想法儿护下你的小命!”但要我外甥高兴!
“……”杨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