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冲回房间,看到阳台的门果然被拉开了时,一股巨大的惊喜,霎那涌向尽头,但他没有一丝的停留,即刻便又冲向阳台,当他"哗啦"一声,用力一把将阳台门彻底拉开,一眼看到蹲在阳台上,正低垂着一颗脑袋的小女人时,整个人瞬间被那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惊喜给狠狠冲击了一下,竟然有些怔愣住。
听着声音,蹲在那儿的江年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就站在离自己不过一米开外的周亦白。
他怔在那儿,头发还在滴水,身上的纯棉T恤也粘在身上,被打湿了不少的地方。
此刻,他瞪大了一双黑眸,愣愣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傻。
对呀,有些傻!
这"傻"这个字,什么时候适合用来形容周亦白了?
嗯,确实是不适合。
江年看着他,和他的目光交织着,微蹙起眉心,又去想另外的形容词。
只不过,她还没有想到最适合的形容词,周亦白就已经扑了过来,"噗通"一声响,跪在了她的面前,然后,猛地一下,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阿年,阿年,阿年"抱住江年,紧紧地抱住她,周亦白将头深埋进江年的颈窝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吸吮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她苏醒过来的气息,嘴里喃喃地,不断地轻唤她的名字,眼泪,几乎是瞬间涌起,夺眶而出。
江年蹲在那儿,任由他搂着,紧紧地搂着,耳边响起的,除了风雨吵杂声,最清晰的,就是耳边那一声紧接着的一声的低喃。
阿年,阿年,阿年
周亦白一声声的不断轻唤着她。带着浓烈的眷恋与温柔。
可是,什么时候,她允许他这么亲昵地叫她了?
"周亦白,可以松开么,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淡淡的,江年开口,一切如前,但分明周亦白那滚烫的滑入她颈窝里的泪珠,却烫的她浑身一阵轻颤。
听着耳边江年那一如往常的声音,周亦白再次欣喜若狂,下一瞬,他便松开了江年,改而握住了她愈发削圆的双肩,一双似被水洗过的星辰般灼亮又透彻的黑眸,无比温柔又深沉地看着她,尔后,习惯的,情不自禁地低头过去,去轻吻她的额头,喜极而泣道,"阿年,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我没事了,你不用哭了。"江年没想到,昏迷前和昏迷醒后来,她看到的,竟然都是周亦白泪流满面的样子。
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少爷,从来不知道苦和痛是什么滋味。
看着江年,看着这么正常的江年,看着仍旧对自己那么冷淡的江年,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和一前一模一样的江年,周亦白扬起唇色,又笑了,潋滟的泪光中,他笑的从未有过的开怀,幸福与满足。
下一秒,他站了起来,然后俯身,将江年打横抱了起来。
江年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走进病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床上,再又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去握住她冰凉的脚,就用手,一下一下,无比轻柔的替她试去一双脚掌上的水渍。再轻轻地将她的一双腿,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江年坐在病床上,看着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手心里还握着那枚蓝钻戒指,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动。
给江年盖好被子后,马上,周亦白又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台接收到江年病房的呼叫,立刻就叫了医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当冲进病房,一眼看到竟然醒了过来,好好地坐在病床上的江年时,医生和护士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懵了。
"周周总,周太太她她"
"对,我太太醒了,快看一下,我太太的身体哪里还有没有什么异常?"在医生震惊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周亦白却是无比镇定地开口。
"好,好的。"医生反应过来,深吸口气,表情平静下来,尔后,笑着走到病床前,看看江年。又看看周亦白,态度格外友好又恭敬地问道,"周总,周太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呀?"
"刚刚,大概五分钟前吧。"不等周亦白开口,江年便自己回答道。
看着江年,听着江年那无比清醒的声音,医生笑了起来,"看来周太太恢复的很好,但为防万一,我还是先给周太太检查一下吧。"
江年点头,"好,可以。"
"要躺下来吗?"马上,周亦白又问医生。
"恩,要的。"
得到医生的答案,周亦白立刻伸出双手,去扶住江年,半抱住她,让她躺下。
江年并不反抗,就任由他半抱着,慢慢让她在床上躺了下来。
马上,医生开始给她做检查,做完大致的检查,又问了一些问题,都很好,没什么问题,不过,很多检查是要由仪器进行的,特别是大脑里的血块,但今天太晚,好多科室的医生都下班了,所以,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安排了。
"周太太,您先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做完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专家团队会对您的情况做一个详细分析的。"做完了大致检查后,医生笑着,恭敬地对江年道。
江年微微点头,"知道了,谢谢。"
"我太太刚醒,可以吃些什么东西?"
医生笑笑,又马上看向周亦白回答道,"周太太昏迷了四十多天,刚醒,肠胃没有那么快恢复,所以,今晚先尽量喝些小米粥,吃点清淡水煮的小菜,吃点水果,其它的,再慢慢一步步改善。"
"好,谢谢。"马上,周亦白答应道。
"那如果周总周太太没有其它的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事请再随时叫我们。"出去之前,医生又笑着道。
"好。"周亦白点头,目送医生出去。
"阿年,你躺一会儿,我让人去给你送吃的来。"待医生离开后,周亦白去捏了捏江年的被角,一双无比灼亮的黑眸看着她,低低的嗓音,更是无比温柔地道。
话落,他便要转身,去拿手机打电话。
只是,他一转身,他的手腕上,便有阵凉凉的触感传来。
回头一看,是江年伸手握住了他。
马上,周亦白停下,尔后,反手握住了江年的小手,包裹进掌心里。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凉,没有什么温度。
"怎么啦?不想喝粥?"看向江年,周亦白的眼神,似乎温柔的可以将人融合,这样的眼神,哪怕以前和叶希影再甜蜜,也未曾有过。
两次,在生死关头,叶希影都只会躲在他的身后尖叫。
江年看着他,手肘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赶紧的,周亦白俯身过去,抱起她。
对于周亦白这么亲密的接触,动不动就抱她,莫名的,江年却不再反感,但是,也没有欢喜,一丝都没有,似乎,只是一件习惯的事情一样。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家里的厨房做了,马上送过来。"抱着江年坐起来后,周亦白仍旧俯着身子,黑眸沉沉,格外灼亮地看着江年。
江年抬眸,看着就在自己眼前,几乎呼吸可闻的周亦白,微微扬了扬唇角,尔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来,在他的面前摊开手掌,一如以前,淡淡道,"这个不适合我,你拿回去吧。"
周亦白垂眸,看向她的手心。
她那没有什么血色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那枚他给她定制的结婚戒指。
"阿年,这就是为你定制的,只是你昏迷了这么多天,瘦了,所以戒圈才大了,不过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让人改,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重新定制一枚,定制你喜欢的。"下一秒,周亦白无比轻柔地去握住江年消瘦的双肩,看着她,灼亮的黑眸,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懊悔与自责。
看着周亦白,看着眼前霎那间就急红了眼的周亦白,江年却是跟以前一样,微扬起唇角,淡淡一笑,那么淡淡地道,"不用了,我们都要离婚了,还要它干嘛!"
"阿年,"立刻。周亦白坐到床上,再一次将年抱进怀里,紧紧抱住,大掌轻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轻贴进自己的颈窝里,尔后,低头去吻住她的发顶,从未有过的卑微地哀求道,"对不起,阿年,以前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改,我都改,好吗?只要你不跟我离婚,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统统都答应你。"
江年坐在那儿,任由他抱住她,亲吻她的发顶,她不挣扎,不反抗,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挣扎和反抗,只是又淡淡道,"周亦白,你还是先让人给我弄吃的吧。"
现在这个时候,周亦白情绪这么激动,如果她继续跟他说离婚的事情,江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等等吧,至少等她好了,康复出院了,周亦白不会因为她替他挡车的事而觉得深深亏欠她的时候,再和他提离婚的事吧!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马上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嗯。"
松开江年,周亦白一笑,马上打电话回周家大宅,让人熬了小米粥,煮了青菜,多准备些水果马上送过来,因为现在太晚,外面不一定有的卖,再说,江年才刚刚醒来,肠胃太脆弱,外面买的东西,周亦白也不放心给江年吃。
挂断电话,周亦白又赶紧坐回了病床边,看着江年,上下细细地打量她,就像呵护瓷娃娃般,格外轻柔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江年点头,"好,给我杯水。"
周亦白欣喜地点头,马上就去给江年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要喂她喝,只不过,才送到江年的嘴边,江年便自己接了过去,淡淡道,"我自己来。"
周亦白就坐在病床前,眼巴巴地看着江的自己喝水,仿佛在看着一个婴儿自己第一次喝水一样,生怕她呛着似的。
一杯水,江年喝了一半,当她不喝了,要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时,周亦白赶紧伸手去接了过来,放到床头柜上。
"我昏迷了多久?"看着周亦白,江年开口问他。
虽然刚才医生说,她昏迷了四十多天,但她想知道具体的数字。
"从出事到现在,整整四十五天。"坐回床边,周亦白一双无比灼亮的黑眸看着江年,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她给融化了。
现在,他的眼里心里,除了江年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的人跟事。
江年点头,眉心微蹙一下,又问道,"沈氏怎么样?"
提起沈氏,周亦白那灼亮的黑眸,不禁黯了黯,不是因为江年只记得关心沈氏,而是因为他做错的事。
所以,看着江年,他没有半丝的迟疑,立刻就道,"阿年,对不起,我对付沈氏,只是不想让你跟沈听南在一起。"
"我问你的是,沈氏现在怎么样?"
看着江年,周亦白扬唇,去握住她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没事了,沈氏现在很好,比沈家夫妇在的时候还要好。"
江年轻吁口气,心里终于舒服多了。
如果,沈氏真的因为她而出了什么问题,甚至是破产倒闭,她永远也不可能原谅她自己。
"对不起,我想去下洗手间。"说着,江年将自己的手从周亦白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去掀身上的被子,一边掀一边问道,"我没看到我的鞋,能帮我找双鞋来吗?"
不过,周亦白却是再一次去握住了她的手,黑眸灼灼地看着她道,"因为这段时间你一直昏迷着,所以病房里没放你的鞋子,我抱你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抱江年。
只不过,他的一双长臂才伸过来,就被江年握住,制止了他,坚持道,"我可以自己走,你去问问护士,找她们要一双吧。"
周亦白动作僵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她,愣了两三秒之后,他才缓过神来,尔后,答应一声"好",转身出去,去让人弄一双新的拖鞋过来。
这一个多月来。他习惯了抱江年,江年昏迷着,他随时想抱就抱,可是,却并不代表,江年也习惯了,在醒来以后,也可以任由他想抱就抱。
马上,护士就送来了新的拖鞋。
江年下床,套上拖鞋,想到什么,又问周亦白,"我还想洗个澡,有衣服可以换吗?"
此刻,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真丝睡衣,她不习惯在周亦白的面前穿睡衣。
"不行,你才醒,不适合洗澡,如果非要洗,我帮你。"想都不想,周亦白便拒绝道。
"那算了。"淡淡的,丢下这一句,江年直接自己往浴室走去。
不过,周亦白却很不放心,一直跟着她,等到了浴室门口,他甚至还有要跟进去的打算,江年发现,扭头看着他道,"放心,我没事。"
周亦白这才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不过,却并不离开,而是一直就守在浴室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年关了浴室的门,来到盥洗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自己,似乎除了瘦了些,没有什么其它的变化。
头发仍旧是原来的短发,而且似乎在她昏迷的时候,还修剪过,清爽干净,应该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在帮她洗澡,身上的皮肤,也很干净,白皙,看不到任何的伤痕。
是呢,她昏迷了四十五天,就算有伤痕,也该愈合了。
只是,胸口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周亦白用力抱紧她的时候,和她在走路的时候,还稍微有些疼,应该是被摩托车给撞断了或者撞的骨裂了,还没有彻底愈合。
再细看其它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手手脚脚,都几乎跟以前一样灵活,整个身体都很灵活,而且,虽然瘦了不少,但是她的皮肤仍旧有细腻有光泽。
看来,在她昏迷的时候,被照顾护理的很好。
"叩叩""叩叩""阿年,阿年,你怎么样?"
门外,过了一会儿,周亦白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立刻便着急叩门,恨不得立刻推门冲进去。
"我没事。"听到周亦白那急切的大叫声,江年立刻回应他,"你别担心。"
站在门外,身体都几乎贴到了门板上,听到江年的声音,周亦白才倏尔松了口气,可是,却是一点也不敢松懈,就仍旧一直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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