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亭中,体内气感交泰,轰鸣如雷,七日筑基,再筑道体。
对面观音亭中,有着雄壮身形的赵玉台隔着缭绕的云雾,看着在听灯亭中修行的叶千秋,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明明人就在那里,但五感之下,她居然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叶千秋已经入主青羊宫数月之久。
北凉那边动用了关系网去大力搜寻关于这位叶掌教的一切身份信息背景。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北凉情报网折腾了一番,居然也一无所获。
仿佛此人就真是凭空出现一般。
即便是从前再普通,再微不可查的人物,出动了北凉情报网,也不应该一无所获,但事实就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叶千秋的过去。
大将军昨日传来了消息,让她静观其变,既然北凉的情报网查不到叶千秋的来历。
那她赵玉台就成了最接近叶千秋的人。
所以,调查叶千秋来历的事,最后又落在了赵玉台的身上。
赵玉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叶千秋。
叶千秋的生活十分规律,每日修炼的时间,比这青羊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久。
而且,经常性的闭关,一闭关就是好几天。
而且闭关期间,只饮水,不进任何食物。
最长的一次,居然有一个月没有进食。
这让赵玉台惊愕无比,心中疑惑,世上难道真的有能辟谷之人?
今日,她再一次来到了悬崖空谷边,看叶千秋修行。
就在这时,只听得天穹之中,突然一声惊雷乍响。
轰隆隆!
初春的第一道雷音出现了!
坐在听灯亭中的叶千秋猛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电,好似两道虹光,一闪而逝。
他体内轰鸣如斯,七日筑基,体内炁息混元一体,上感天象,下应雷鸣。
春雷乍响过后。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悄然而至。
人都说春雨细如油,但这青城山的第一场春雨,却是来的猛烈无比,犹如瀑布从天穹之中倾盆而落。
山间的云雾更甚,更多了几分朦胧意境。
密集的雨水滑落天际,没有将云雾驱散,反倒是让云雾更甚。
赵玉台停留在观音亭中没有离开。
叶千秋也不作理会,赵玉台又不是今日第一次来看他修炼。
这些日子,赵玉台时不时的都会出现。
既然她喜欢看,那就让她看好了,叶千秋也懒得理她,继续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一场疾风骤雨,足足下了三个时辰方才停歇。
暴雨过后,云雾缭绕,山间千灯万灯亮起。
观音亭中站立的赵玉台和在听灯亭中修行的叶千秋恍若置身于天庭仙境。
就在这时,青城山中传来一阵野兽嘶吼声,鼓荡不绝于耳。
赵玉台蹙了蹙眉,这些日子,这野兽嘶吼之声就时不时的在响起。
她因为忌惮叶千秋,也没敢去查探山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着这野兽的嘶吼之声,赵玉台只觉没由来的心烦意燥。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听灯亭中的叶千秋突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铁索桥上。
叶千秋负手而立,看着那空谷深崖,朝着观音亭中的赵玉台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还不等赵玉台回话,叶千秋已经跃身而起,朝着那铁索桥下的空谷深崖之中跃去。
赵玉台看着这一幕,默然无语,随即,赶紧快步而去,离开了观音亭。
……
当赵玉台全力奔走,循着那野兽的嘶吼声音,来到深山之中时。
她看到了又让她惊愕无比的一幕。
只见那深山密林之中。
一头双角六足,有着遍体漆黑鳞甲,双目通红的虎夔正在怒视着在对面一块巨石上站立的叶千秋。
叶千秋一身道袍随风而动,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背后,站在那里,充满了诗情画意。
虎夔身躯庞大,加上尾巴长达两丈,重量估计最少都有六七百斤。
这头在山林中无敌的庞然大物,此时显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身上的鳞甲,掉落了许多。
赵玉台认得这虎夔,这虎夔本来一直都在青城山的隐蔽深山之中蛰伏,怎么突然间闯入了这片山林。
赵玉台略有疑惑。
就在她疑惑之时。
双眼通红,对叶千秋怒目而视的虎夔,突然全力朝着叶千秋奔去。
六足踏地,仿佛地面都在颤抖。
在临近叶千秋还有五六丈之时,只见那虎夔猛然一跃,凌空朝着叶千秋扑去。
这一下要是被扑着了,想必叶千秋也不好受。
赵玉台观察着这虎夔的奋力一搏,心中暗自想着,如果是她,能不能稳稳的接下虎夔这一击。
但思来想去,她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如果是硬扛的话,她恐怕也要受不轻的内伤。
叶千秋虽然实力恐怖,但具有如此庞大冲击力的虎夔一击,他应该只能闪躲,而不会硬接吧。
但下一刻发生的景象,直接将赵玉台的这个想法给完全否定。
饶是赵玉台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巴。
虎夔全力一扑,只见叶千秋居然凌然不惧,只抬起了一只手,就直接将虎夔的一扑完全接住。
那无比狠厉的贯冲之力,竟然没有让叶千秋的身形动弹半分。
只见叶千秋一手抬起,直接将虎夔一足给握住,然后奋力一甩。
虎夔的身躯,嘭的一下,重重落地。
“吼……”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虎夔发出了一声低吼,不知是在愤怒,还是在悲鸣。
就在赵玉台以为叶千秋要乘胜追击,一举击毙虎夔之时。
却见叶千秋在大石之上盘膝而坐下来。
紧接着,一股空谷幽兰的平和炁息突然从叶千秋的身上泛起。
一道道无形炁息瞬间出现,仿佛将先前的一切喧嚣,全部都给抹平。
就连赵玉台的心境也不自觉的跟着平静下来。
然后,赵玉台就看到,本来双目赤红,暴躁无比的虎夔突然变的安静下来。
双目也恢复了清明,过了一会儿,只见刚刚还对叶千秋凶残无比的虎夔,居然朝着叶千秋慢慢走去,在叶千秋旁边的大石下横卧下来,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在叶千秋身上蹭了蹭。
叶千秋拍了拍虎夔的脑袋,道:“以后,你就叫小草。”
“呜呜呜……”
虎夔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表达着欢喜,还是表达着不满。
“小草……”
站在不远处的赵玉台,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凶悍的一个雌虎夔,竟然起名叫小草?
这时,只见叶千秋抚摸着小草身上的黑鳞,片刻后,叶千秋扎破自己的手指尖,一滴金色的血出现在叶千秋的指尖。
叶千秋将手指伸在了小草的嘴边。
“吃吧,对你好处,就是你不需要,肚子的孩子也需要,刚刚折腾了一通,小心动了胎气。”
小草瞪着两个如同灯笼一般的大眼睛,在叶千秋面前停顿片刻,随即,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将叶千秋指尖那滴金色的血给舔进了肚中。
舔了一滴金血的小草朝着叶千秋再“呜呜呜”的叫了两声。
叶千秋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去吧,先找地方眯一会儿,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小草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去。
待虎夔小草走了。
叶千秋朝着林间站立的赵玉台看去,朗声道:“赵姑娘,有没有兴趣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