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秋听风清扬这么一说,不禁暗道,这老小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只听得叶千秋朝着风清扬道:“你体内的郁结之气若是再不排出去,三五年之内,你估计就得去下面见你们华山的祖师爷了。”
“而且,你要是不努力练功,我保证,两年之后,你连岳不群也打不过。”
风清扬闻言,一挑眉,道:“就凭岳不群这小子?”
叶千秋摇头道:“岳不群虽然不知变通,但也得看谁教他。”
风清扬听了,只说道:“多谢前辈提点,老夫自有计较,总不会让岳不群这个小辈追上。”
翌日,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岳不群便跑上了思过崖。
此时,天刚破晓。
叶千秋见岳不群一脸亢奋,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来啦。”
叶千秋和岳不群说了一句。
“见过前辈。”
岳不群朝着叶千秋躬身。
叶千秋点了点头,往崖边一坐,道:“你也过来坐。”
岳不群听了,也不犹豫,直接坐在了叶千秋身旁。
叶千秋道:“你所修紫霞功,本是厚积薄发的内功心法,但练气练个几十年,只练到你这种地步,着实是有些太丢修道人的脸了。”
“从今日起,你按着我教你的呼吸法运转你的紫霞功心法。”
其实以岳不群现在的内力,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了。
但在叶千秋眼里,着实是不值一提。
岳不群心下凛然,自从十年前五岳会盟之后,他就对自己的进境很不满意,眼下好不容易得到了叶千秋的认可,自然是要好生跟着叶千秋修行。
叶千秋口中念念有词,入得岳不群之耳。
岳不群急忙闭上双眼,朝阳升起,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岳不群只听得耳中那种种妙法传来,急忙按着叶千秋所述之法吞吐起来。
仅仅片刻工夫,岳不群便已经进入到了空灵之境,仿佛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
此时,叶千秋又说出一句话,落在岳不群耳中。
岳不群心神一震? 好似在一瞬间? 便明悟了一些道理,他所执着的是什么。
人生百年,如同白驹过隙。
为了华山派的兴盛? 他能放弃自己的一切。
为何放不下所谓的剑气之争呢。
岳不群耳边还在环绕着妙音,一遍又一遍的洗涤着他的内心。
如此一连半月? 岳不群每日苦练内功。
叶千秋却也没教他其他武功。
内功底子成了,一些武学招式学起来? 自然是事半功倍。
岳不群这三十多年的内力,底子还算扎实。
紫霞功为华山派练气之法,确实是有些门道,练至大圆满,可达天人合一之境。
岳不群十年前? 经过他的指点? 现在才是大成境界。
离大圆满还差得远,越是往上走,便越需要感悟心得。
叶千秋教给岳不群的除了修炼的技巧,更多的还是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和信念。
岳不群从小被华山派的上一代气宗之人洗脑? 一些思想的确实是固化了。
所以,叶千秋就是要打破岳不群的这种固化思想? 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他的人生态度。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除了言行举止方面的暗示,还有就是要在岳不群最在意的功法之上做手脚。
叶千秋做这种事根本不费力气,他的精神力比起岳不群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要岳不群在他身边修行一年,足以让他豁然开朗。
一年时间,匆匆流逝。
岳不群的内功修为大进不说,整个人也比从前更添了几分自信。
这一日,只听得岳不群坐在思过崖前,朝着对面山上长啸一声,气息流转,长久不消。
叶千秋见状,道:“不错,不错。”
“而今,你内功又有进境,但你现在所练的华山剑法,着实是太粗陋了一些。”
“我将你华山剑法修改了一番,你且看着。”
说罢,叶千秋抬指,剑气贯出,凝成实质。
叶千秋身形舞动,在崖边飘然起跃,辗转腾挪之间,尽显变化之数。
待一套剑法舞完,叶千秋又和岳不群说道:“其实,剑法最讲究的是出其不意,不能循着剑招死板教条。”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能活学活用。”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内功也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
“无论是剑,还是气,只要人能掌控自如,无论是多么险恶的局面自然都能应付了。”
叶千秋改良的这套华山剑法,比起之前的华山剑法更多几分厚重。
从前的华山剑法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剑法精奇。
其实说白了就是威力不足,只能靠着躲闪来御敌。
虽然说又剑走轻灵的说法,但原先的华山剑法,真的太普通。
就岳不群这个不知变通的资质,如何能悟到剑法的精妙。
任何普通的剑法,到了不普通的人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
岳不群显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叶千秋教岳不群练剑数日,将风清扬给拉了出来,让叔侄俩开始对练。
二人都不准使内功,只看谁的剑更快,更刁钻。
不出意外,岳不群日日都被风清扬吊打。
不过,随着时日一久,岳不群从只能接风清扬两三招,渐渐的变成能接十来招,后来又变成二三十招。
如此一来二去,又是半年过去。
岳不群已经能和风清扬相持七八十个回合。
如此,岳不群夜里苦练内功,白天和风清扬练剑。
又是半年过去。
这一日,只见上思过崖来,给三人送饭的令狐冲和岳不群禀报。
“师父,师娘让我告诉你,说是衡山派的刘师叔要金盆洗手了,邀请你和师娘前去参加。”
岳不群听了,便和叶千秋说道:“叶师祖,衡山派的刘正风和我是好友,他金盆洗手,我得去一趟。”
自从岳不群跟着叶千秋修行之后,便直接称呼叶千秋为师祖了。
叶千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也懒得管他称呼什么。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贫道在华山多年,也该下山去走动走动了。”
“这一趟,正好贫道和你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岳不群听了,那叫一个高兴。
“叶师祖肯跟我们下山,那是再好不过了。”
岳不群高兴的说道。
叶千秋和岳不群定了明日一早下山。
岳不群拉着令狐冲往山下去,安排山上事务去了。
令狐冲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
这两年,岳不群一直在思过崖呆着,就是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平日里,都是令狐冲上思过崖来给三人送饭。
华山派的事务岳不群也尽数交给了宁中则去管理。
所以,令狐冲对叶千秋和风清扬并不陌生。
不过,令狐冲也就只送个饭,平日里也没得到叶千秋和风清扬的指点。
倒是听岳不群对令狐冲耳提面命的多一些。
每天令狐冲上山来给岳不群送饭,岳不群趁着吃饭的工夫,都会对令狐冲耳提面命一番。
叶千秋都将一切看在眼里,令狐冲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令狐冲虽然对岳不群还是很尊敬的,但这小子生性散漫,什么生是华山人,死是华山鬼,这种话他是决计说不出来的,主要不是当掌门的料。
风清扬见了令狐冲,只和叶千秋、岳不群说了一句。
“此子类我。”
也是从那之后,岳不群就开始天天对令狐冲耳提面命。
岳不群带着令狐冲走了。
风清扬听闻叶千秋要下山,也不觉得惊讶。
他早就知道,叶千秋早晚是要走的,只不过是早离开,晚离开的区别。
风清扬和叶千秋道个别,问他何时再归华山。
叶千秋也没给风清扬准信儿,因为这事也说不准,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
叶千秋对于华山还是有感情的,在一个地方呆上几十年,自然不想离开。
但他本就是江湖中的过客,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
当年,他在华山创立千秋宫,如今千秋宫都已经不在华山了,他继续留下,似乎也没有了理由。
此一去江湖,定然是风声渐起。
就看看能不能寻摸到千秋宫的踪迹。
不过,寻得到也好,寻不到也罢,终究是要来这世上走一遭罢。
他的人生,本就如此,修于心,行于道。
翌日一早,岳不群带着一大票弟子在玉女峰等待叶千秋。
叶千秋下得思过崖来,但见岳不群身着青衫,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
他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看来如今他实力见涨,人的精气神也跟着变化了不少。
这一趟下山,岳不群带了不少弟子,除了他的妻女,宁中则和岳灵珊。
有大弟子令狐冲,还有二弟子劳德诺,还有身形魁梧的三弟子梁发,脚夫模样的四弟子施戴子。
手中拿着个算盘的是五弟子高根明,六弟子陆大有。
还有七弟子陶钧、八弟子英白罗是这两个最年轻的弟子。
岳不群这些年大力发展华山派,徒弟可是不少收,但徒弟的质量就不怎么样了。
除了大弟子令狐冲勉强能够得上江湖三流水准,其余几个弟子不提也罢。
岳不群看到叶千秋到了,急忙让几个弟子拜见叶千秋。
连带着岳不群也和几个弟子一起朝着叶千秋躬身,称呼一声“叶师祖”。
一众弟子都知道华山前两年华山多了个师祖。
但除了令狐冲之外,其余弟子都没见过叶千秋。
但见叶千秋面容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皆是暗暗惊讶。
不过,他们也听师父说过,内功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可以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能成为华山派师祖的人物,那定然是内功修为极为高深的了。
一众弟子都不敢多瞧叶千秋,只觉叶千秋神光奕奕,给了他们莫大压力。
叶千秋看到岳不群去参加个金盆洗手大会,带了这么多弟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也理解岳不群的意图。
参加金盆洗手大会,那是少见的露脸的机会。
他带着这么多弟子去,也是让其他江湖门派知道他华山派欣欣向荣。
不过,岳不群和叶千秋朝夕相处两年,发觉了叶千秋似乎对他的安排不太满意。
当即便朝着叶千秋问道:“师祖,您老人家有什么要吩咐的。”
叶千秋不干涉岳不群管理华山派的事务。
笑了笑,道:“没什么吩咐的,咱们走吧。”
岳不群听了,当即点头。
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下山去了。
……
衡山城,地处南岳衡山之南,因“北雁南飞歇翅于此”,故雅称“雁城”。
叶千秋和华山派众人从华山下来,一路南下,大概用了一个月的工夫才到了衡山,主要是这一路上,叶千秋和众人乘船游玩,欣赏沿途风景,倒一点不像是走江湖,而是去旅游。
一进衡山城,便看见街上来来去去的,有许多江湖上的汉子。
这一路上,叶千秋等人倒也见过不少江湖上的人。
但衡山城的这些江湖汉子着实是太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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