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内。看着墙上额娘的画像,额娘端坐着,怀里抱着小小的我,笑得很恬淡,抹不去眸中的忧愁。今天是团圆之夜,宴席散后,又剩下我一个人。
“绵忆,我猜到你就在这里。”落入身后一人的怀抱。
闻着熟悉的味道:“致斋,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天来,他一直没有提起过额娘,连这个节日,他也只是整天抱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小燕子风筝?难道我额娘在他心里连一丝存在的价值也没有了吗?还是我天天在他跟前晃,他也是没看在眼里?”
和绅没有答言,只是缩紧了胳膊。
“我知道在他与小燕子之间,我额娘算是一个破坏者,他恼怒、怨恨也是情有可原。可他也说了,即使没有我额娘,也会有其他人,所以他才选择了逃避和离开。我和我额娘忍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燕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小燕子对他怎么样,我额娘对他怎么样,他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他就对着那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念念不忘,而对我额娘一直以来的等待视而不见?”
“绵忆,五阿哥心里只有一个人,连养育他长大的皇上都可以抛下,你又何苦为了这种人伤神?”和绅低沉劝慰道。
“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他也不敢抱什么期望。哪怕他今天只是提半句我额娘,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而现在呢?”我冷笑道:“我等了一天,直到赴宴前,他都在房里也没出来。全世界在他眼里都比不上小燕子一个,该说他伟大呢?还是夸赞一句他是个情圣?他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只是为我额娘不平。哪怕当年我额娘再对不起他们,可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过。额娘只是争取她所爱的,有什么错?要说错,也是她遇错了时间,看错了人罢了。要说爱,当年他们那些人举着爱的旗号做了多少荒唐事,都可以原谅,为什么独独惩罚我额娘?要惩罚,他们也不能落下,是不是?”
和绅叹息一声,将我转过来:“绵忆,你哭了···”本来只是含在眼中,强忍着不肯落下,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心里一酸,滴下泪来。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我额娘,为她不值罢了。”我低下头,胡乱抹了抹。
和绅拿袖子替我擦着:“相爱本就是不公平的事情,注定一个人要付出得多,一个人要承受得多。你额娘对于五阿哥,五阿哥对于小燕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只是你为的是你额娘,才会感触这么深,为她痛心。而身在其中的人,你又怎知他们不是饮鸩止渴,宁愿扑入其中,痛并快乐着?”
“我才不要什么痛并快乐,我只知道,我额娘从来没有快乐过!哪怕你再不喜欢她,娶了她,就该对她负责任,不是吗?抛弃了,连半句也没有提起过,这算什么?尤其是还一面假惺惺地向我忏悔,说对不起我额娘,一面又将她抛诸脑后,我怎么会碰上这么极品的人?”
“既然不幸碰上了,那么你大可以也对他视而不见,除此之外,你还能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我知道你为你额娘不值,但是她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又何曾能够放心的下?你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额娘对你的希望啊。”
“······”
“好了,别哭了,有些人就是这么冥顽不灵,你纵使敲破了他脑袋,他还是这个样子,你还能拿他怎么样?莫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了。”拍怕背,哄道。
“我哪有?”
“你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为了他欠你额娘一句话,你在这里伤心。”
“我只是想我额娘罢了···”偏过头。
“是,今天是中秋,你想念你额娘了,所以才在这里掉眼泪。”和绅顺毛摸着。
“嗯,就是这样。我只再想他一次,过了今天,再不去理会了。”
“这就对了,别再多想。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是爱胡思乱想。现在天气转凉,夜里冷气浸人,你也莫要站久了,早些歇息吧。” 和绅看了看屋内,一应俱全,便拢了拢炉火,帮我将床铺好:“现在已过三更,这么晚了,宫门早已关上,绵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
“那你呢?”
“我去南书房凑合一夜好了,我看你先睡下,我再走。”和绅将我扶到床前。
“致斋···你···那边···”我低下头,吞吞吐吐道:“你就在这里吧。”今晚分外觉得孤独,只想抓住身边这个温暖。额娘,你希望我过得幸福,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能不能带给我?
“什么?”
“那边什么也没有你也在这里挤一挤吧!”好不容易说出来,不敢抬头,只是转了身子,觉得脸颊发热。
转眼间就落入身后一人的怀抱:“王爷的命令,下官怎敢不从?”
※※※※※※
第二日醒来,不由心下纳闷,明明昨天睡得规规矩矩的,怎么现在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还巴得紧紧的,真是没出息。唔,竟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过。看和绅还没醒,一派恬淡安详样,不由坏心地捏捏。
手被抓住了:“绵忆,今天不用早朝,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蹭蹭,“我不想睡了。”
“既然不睡了,要不要做点什么?”坏心笑道。
我一愣,展眼已被他压在身下。“致斋···”
四目相对。幽深的眸子闪亮,眸中倒影一个小小的我,专注又深沉。这姿势又让我想起了那日里在房檐上,也是这样,耳根子不由亦隐隐发烫。
我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慢慢靠近,鼻息暖暖得喷到了我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温热的唇···我心中一震,脑袋嗡的一下冒烟了,心跳如鼓,微微一动,便被他擒住了手,整个身子罩在他身下,我不再乱动,本能地闭上眼睛。吻渐渐加深,倏尔,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屋子里很宁静安详,只有两人加重的呼吸声。早晨的清冷似乎并没有吹散这一室的暖意。
良久,又好像是只是一瞬间,和绅猛然拉开,眸色幽暗,低哑道:“该起床了!”竟是兀自起身,取了衣服便匆匆出门去。
我一时竟有些失落,躺了半晌,平复下呼吸,方整了整衣服。待梳理好走出门去,和绅已是收拾妥当,玉立在清晨的阳光下,竟微微有些晃眼。
“走了。”和绅自然地牵起我,淡淡笑道,笑颜宁静,掌心宽暖。
“好。”转身关门时,方发现窗台上放着一盘月饼,不知放了多久,面饼已有些润湿,银盘上也凝了些许水滴。碰触时,银盘冰凉,直浸入指心,恍惚了一下:“走吧。”
过乾清宫,和绅便要去南书房处理事务。在那里碰到福康安,远远地站着,神色复杂地看了半晌,正要上前打招呼时,他已转身进殿去了。
回到家中,看到阿玛那张苦脸,再也不想理会什么,偏过头去错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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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中秋已是过去了好多天,宫里也无甚事情发生。只是听闻颖妃借故仗毙宫女,降为颖嫔;再后来在御花园中与其她妃子争吵,惹来皇玛法动怒,降为贵人。一月之内连降两级,这女人也真算聪明识趣了。
因八月十九是萧婉儿的生日,收到了晴儿和箫剑托人寄来的家信。除了关心嘱咐外,便是说道若是玩够了,看够了,便回家。萧婉儿回信不敢提及阿玛和小燕子他们的变故,只是说一切都好,让他们不用担心云云,托来人帮忙送回去。
和敬和嘉也常有接萧婉儿家去,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很是喜欢,连连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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