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了,我现在很好,不需要喝药了。”
越是拒绝,越证明有问题。叶浅予更加确信了之前的怀疑,刻意为难,不肯做一点儿的让步,道:“你才刚好,还没好利索,喝了药巩固一下,身体才会越来越好。”
桑南初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便换了计划。她趁着和叶浅予争执中的忙乱,刻意将叶浅予手中的药瓶撞翻,药瓶跌落在床上,止咳水浸湿了很大一片床单。
桑南初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却难以真正隐藏。
她假模假样的道歉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给弄翻了,有没有泼到你的衣服上。”
叶浅予盯盯的看着已经没有任何挽救余地的药水,心里犯难,无奈的转头望向萧赋,寻求帮助。
萧赋要从容得许多,他给予叶浅予一个坚定的眼神,以作安慰。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瓶止咳药水,稳稳的搁在桌子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狭长的双眸平静的与桑南初对视,可这平静的目光看着却愈发冰冷,如同暴风雨降临前的诡异平静。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萧赋冷冷的说道,低沉的声线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楚。
桑南初终于慌了神儿。桑南初向来是对优雅有着极致追求的人,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从来准许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就算在面对萧赋这样顶级聪明的男人时,桑南初也能做到平等交锋,可如今,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要败露了。
萧赋从桑南初的目光中看到了错愕,他知道,他赢了,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
“你送来的止咳水很好用,但是只用了三天,病人就出现了药物上瘾的症状,我怀疑药水里添加了海、洛、因。”萧赋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如同一根一根的铁定,生生砸进桑南初的各处关节。
“是吗?怎么会这样?”桑南初的演技毋庸置疑,自然流露目光诚恳,但是已经败露的计谋又有什么遮掩的可能呢。
“桑小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但不代表你可以骗得了我。其实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萧赋的审讯比交谈更平静,可不起波澜的词句却远比审讯有威胁得多。不提问题,便没有反驳的余地,仿佛萧赋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桑南初意识到,狡辩是逃不过的,拖延也没有意义,于是,她选择了承认,真假掺半,以退为进。
“我是知道,可是我们都是学医的,哪个止咳水里不添加吗啡呢?”桑南初说道。
“我说的不是吗啡。”萧赋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我说的是海、洛、因。”
叶浅予听得云里雾里的,之前萧赋讲到,海、洛、因是提取加工后的二乙酰吗啡以及盐类化合物,可这难道不是一种东西吗?
萧赋见桑南初装傻,便更直白的解释道:“你说的,我们都是学医的,吗啡是药物,海、洛、因是毒品,两者的纯度区别了他们的治疗能力和上瘾用量。如果真如你所说,只是添加了吗啡,那在我们严格遵循用药剂量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上瘾的情况。”
以退为进,退到这里,已经足以。
桑南初大吃一惊,亟亟的望着萧赋,双眸微微的颤抖,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
“不可能的,海、洛、因比吗啡贵得多,没有人做药会故意给自己增加成本的。”桑南初急迫的解释道。
萧赋自是不信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玩味十足的笑,道:“这得问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桑南初此时此刻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优雅,一直让她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的自傲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她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一个被别人冤枉可怜人。
“我知道咳喘这样的病,算不得什么大病,治疗起来也无非就是那几种方法,都一样的中庸,没有任何的竞争优势。我想着,若果能出其不意,不就能大赚一笔。于是我问我同学拿了这款药,他只是告诉我里面添加了吗啡,让我千万主意用量,我虽然知道有风险,但是也咬咬牙做了这笔生意,抱着出事概率的小,想赌一把。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说着,桑南初竟然掩面啜泣起来。她将她自己塑造成了为了追求名利,而丧失良心的黑心商人,而不是真实的,一个为了得到青睐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或许,比起承认庸俗,承认感情让桑南初更觉得羞耻。因为没人拒绝得了一厢情愿的金钱,却总有人拒绝一厢情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