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秦恨天妩媚的笑了起来。
“你看啊,我说的可就没错呢。”
她撩起了她的长发,温柔的敲打着她的后背。
“想要活下去可就太简单了,可是想要死……那简直是太难了。”
狰狞的饿狼还未填满饥肠辘辘的肚子,它们四处的张望着,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二人的身上。
它们舔着腥臭的舌头,早已烂掉的左眼发出着恶臭的味道。
但是饥饿会让人失去本性,更不要说是比人还要残忍的狼,它们的确是群居动物,但是一旦必要的时候,它们会不择手段的猎杀自己的猎物,尽情的享受只属于自己的猎物。
三头狼,两个人。
秦恨天侧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肩膀,眸子里含着笑意的望向那转身离去的少女。
“年轻可真是太好了,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年轻漂亮带着稚嫩的孩子气。不过真可惜,这个江湖是残忍的,这个世界是无情的,它只会无情的夺去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心爱的,你珍惜的,以及你拼了命想要得到的。”
飞扑出去的恶狼露出了狰狞的视线,那双尖锐的爪子几乎是已经触及到秦恨天的后背。
可她只是嘴角涌动着嘲弄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那头轰然落地的恶狼已是没了气息,灰白色的毛皮染了猩红的血液,它的颅骨被一瞬间击碎,瞬间的死亡甚至是让它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没有饥饿和寒冷的死亡。
而那剩下的两头恶狼,只是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它们是聪明的,自然是不会再继续向前一步。
它们只能够看着那个女人缓慢的离去,然后掉转过头去翻着那些它们也不稀罕的烂肉,大口大口的送入腹中。
云府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逐渐的暗了下来。
挑亮了的油灯泛滥着枯黄的光色,早已醒来却找不到云嘲天的雪貂不停的在屋子中走动着,它的小小爪子甚至是将墙角抠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可它却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爪子已经满是血迹。
额头上的冷汗逐渐散去,少年深深的吐了一口胸中闷气。
“那药膏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这伤势已经是开始明显的愈合了,只是不知道这只手什么时候才能拿剑。”
轻声退下的李淳风行了一礼,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里。
桌上摆着不多的食物,却样样精致的让人垂涎不已,尤其是那泛着金黄色的扣肉,大概是有了十几年的山参也被一同的熬制其中,药香与肉香混合在了一起,倒是让人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液。
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雪貂,云嘲天的视线逐渐的朦胧了起来。
他忽然的想着,自己是否一直憎恨着那个人。
“你说,我是不是这些年都错活了?”
怀中雪貂吱吱作响,小爪子扒着一块肥而不腻的扣肉,一口一口的咽下。
“春枝……”
守在门外的侍女推门而入,恭敬的跪倒在了少年的一侧。
她的打扮倒是更简单了,面容看上去也有了几分的憔悴。
“你在愧疚?”
春枝摇了摇头,低垂着眉毛不敢作声。
她们毕竟只是府中的丫鬟而已,即便是府中上上等的大丫鬟,可她们永远都被打上了大丫鬟的烙印,谁也无法抹去。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我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你自然是无须愧疚的,如今的我已经算不得云家的人,你又何必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跪下?纵然女子和男子不同,你膝下没有百两黄金,却也应该是决计不会……”
春枝打断了云嘲天的话,溢着血迹的嘴唇轻吐着。
“春枝自幼便是跟随夫人,后入了云府之中更是被夫人恩待,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是铭记于心,况且世子殿下本就是夫人的长子……春枝这次没有将事情办妥,本是应该以死谢罪的。”
她的眼眶里已是有了一些的泪痕,可她依旧是咬紧了嘴唇。
有几分傲骨,可又有几分的愚忠了。
云嘲天无奈的摇了摇头,左手捻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糕点。
“我早已享受不来这样的日子,等到那祭祀过后自然是会离开的,到时候一人一剑浪迹天下,哪里还敢跟人提起我的身份不是?况且人命永远都是最重的,哪怕你只是一个丫鬟,你的命都不应该是如此随意的从口中吐出,天地父母赐给了你如今的生命,你却错以为这条命是你自己的?”
春枝错愕的抬头,抹了一把脸上哭花了的妆。
她忽然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的有些不像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顽劣的孩子。
“难道不是?”
她呢喃的闻着。
少年肯定的回答着。
“一直都不是……”
可他还是苦涩的笑了,口中裹着蜜浆的糕点苦涩百般。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一番,过几日的祭祀总是要去的。”
春枝重重的点了点头,匍匐着身子叩声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以不在乎自己的妆容是否哭花,也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难看。
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安静的退出了屋子。
而那与她本是对立的秋霜,面无表情的从她的脸上扫过,冰冷而又麻木一样的声响,将那摇曳在暴风中的人影一把抓紧。
“别怕,我们都在呢。”
云家府邸·别院扶桑木院落中
那人影蜷缩着身子匍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额头上的汗水与血水混在了一起,狼狈而又不堪的一张阴森森的面孔上,空洞而又惨白的左眼里已经是一团开始烂掉的肉。
他不敢出声,甚至是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那坐在他面前的老人只是不停的颠着手中的烟斗,面色有些不耐烦的将那最后的烟屑倒了出来,这才满意的将新的烟叶塞了进去。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装扮亮丽的女子,一颦一笑让人血气翻涌,那种欲火焚身一样的压抑,怕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够忍受了的,尤其是她的那双火红色的眸子,看上去像是猫眼的宝石一样,精致而又美丽。
“你想清楚了?”
云凡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望着面前这个死狗一样的男子。
后者拼命的点着头,狠狠的将自己额头磕响在地面上,纵然是血肉模糊也不敢停下来。
“小人……小人愿意去做这件事情,只要大人能够绕我一命,小人……”
云凡身后的侍女笑了,只是她掩着嘴角的笑意里透着几分的轻蔑。
可她本不该如此,也大概是眼前这人根本不需要她去掩饰什么,哪怕是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也毫无所谓。
“你下去吧,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好好品尝品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明明是一句阴森毒辣的警告,可在那云凡的口中,却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偏偏的,谁也不敢不去正视这种有气无力。
他们害怕的人中,这个人已经足以称得上第一人了,他的手段或许并不残忍,但是他的手下却心狠手辣如同毒蛇,只要是能够完成他们的目的,他们不择手段的方式甚至是无法想象。
“小人……小人先行告退了。”
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冰冷的汗珠顺着他的手臂坠落在地面上。
直到他退出了这间不起眼的茅屋,那压抑许久的闷气才终于敢喘动一声,整个人烂泥一样的差些瘫倒了下去。
可他只是害怕这些,更残忍的他还为见识到而已。
“就这么让他走了?”
侍女有些不满的嗔怒着,似乎是对老爷子的做法有些不满。
可后者只是闷声的抽着旱烟,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是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让他就这么死了,那可就太便宜他了。”
侍女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她小心而又认真的捏打着云凡的后背,毫不再已后者满身刺鼻的烟草味道。
“你说,那嘲天需要你们出手去暗中看着吗?”
动作逐渐的停了下来,侍女苦涩的笑了一声。
她出奇的没有嗔怒,也大概是意识到有些时候,对于男人的那些招数,并不适合所有的男人。而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那个不会因为所谓的美色,而动摇的男人,更何况,自己哪里敢去想那些事情呢?
“她已经准备出关了,而且那个东西已经被她取出,我们姐妹几人……”
云凡放心的松了一口气,目光游离的盯着那桌上的冷茶。
“那就放心了,至少她的话,一定会保护嘲天的安危吧,哪怕是……死的那个人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