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初,你等一等并不碍的。”郑琬喷笑一声,惹来了杜氏一个瞪视,连忙收声,对郑琰道:“阿琰就想着阿爹阿娘,居然不让我尝。”
郑琰冲他皱鼻子,一本正经地道:“多着呢,还要蒸各种花露,可总得长辈们尝过了尖儿才好。”
“小丫头装大人。”郑琬眼都不眨地吐槽。
郑琰一扭头,不理他了。
杜氏打圆场:“都不要吵了,五郎,你虽已做官,师傅那里的功课还是不要落下,与六郎两个回房用功。七娘与我等相公。”
郑靖业的车马在门口停下的时候,已经有了跑进来报告了,郑琰连道:“快快。”调了一碗花露。
郑靖业进了正堂,刚好拿来解渴。郑琰的笑容里得意夹杂着谄媚:“阿爹,这是我蒸的。”
郑靖业也不吝啬地夸奖:“味道很好,是用心做的。”
“我明天还做,还造酒。”郑琰痛快地允诺,然后提出要求,她想要一套蒸馏器,家用的,还是小姑娘用来练手的,占地面积不大,使用也方便。同时,还想要两个烧火丫头。
要求不算过份,酿酒要蒸米、蒸花露也要烧火,郑靖业指指她的额角对杜氏道:“这就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杜氏道:“怪不得五郎讨她都没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蒸馏的原理郑琰知道,是根本不同的液体的不同沸点进行分离,问题是,她手里没有温度计!靠之!蒸花露赵氏有经验,可以告诉她什么样合适,蒸酒就需要摸索了。
其中艰辛不提也罢。终于让她摸索出了经验来了,成了第一坛清澈的高度白酒。
郑琰偷偷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能过关,心情大好之余额外奖励烧火丫头一人两贯钱,并勒令保密。这也算是自家一个秘方儿了,即使要普及,也得等到自家显摆过了之后再说。这又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郑琰很不要脸地昧下了做法。
晚上吃饭的时候故意晚到,神神秘秘地抱着酒壶捏着酒杯到了他爹的面前。家里人吃饭的时候左等她不到、右等她不到,郑靖业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杜氏道:“自从迷上了厨艺这丫头就疯魔了,去催催她。”
郑琰小心地取出一把银壶,装上大半壶,笑吟吟地奔去饭厅。杜氏唬着脸,郑靖业也在瞪她,她也不怕,蹭上去:“阿爹阿娘,猜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这就能不吃饭了?全家都在等你呢!”杜氏不假词色地道。
郑琰有些心虚,不过还是一手捏着酒盅,一手提着酒壶,倒了半盅酒,晶莹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些微酒气散了出来。
“终于弄出这个酒来了!”
这酒很好,首先是卖相极佳,比起浊酒来,这透明的液体更让人沉迷。而且它度数高,一般人喝酒,太淡了不过瘾,想要喝出感觉就要喝很多。喝了一肚子水,总要去厕所,有些不太雅相。倒是这个酒精浓度高,极大地减少了去厕所的频率。
郑靖业抿了一口,被这直冲的酒劲儿一激,脑袋先是一清楚,慢慢品着,露出一丝微笑。有新的酒方,也是郑家一项可以说道的资源。
然后……然后……然后在郑琰期待的目光中宣布:“酒没收,以后吃饭不许迟到!”没有奖励,毛的奖励都没有,因为郑琰小朋友不乖,不守规矩,不按时吃饭让全家等她,还不通知大家。
郑琰:……
蔫儿蔫儿地向杜氏上缴了酒方之后,有些低落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啃排骨。郑靖业不由莞尔。杜氏心里却是欣喜的,闺女能有这手艺,也是一个特长啊!不用郑靖业说,她就知道,这方子要保密,同时也叮嘱郑琰:“是你摸索出来的方子,也不要四处去说。”独家秘方才金贵么。
放下啃了一半的骨头,郑琰问郑靖业:“阿爹,这酒叫什么名儿好?”
郑靖业正偷偷摸摸又倒了一盅在喝,闻言,看了看杯子:“清可见底,就叫清酒吧?”
嘎?“这名儿不好听,换一个成不?”绝对不要叫这个名字啊啊啊!
郑靖业很好说话:“那就叫澄酒。”
郑琰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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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方子,杜氏也没有大肆声张,只是密密地亲自照着方子做了一回,共做出十几坛酒,尝着味道不坏,才与郑靖业商议,在自家办了一场酒宴。郑靖业请的都是高官,在另一处,顾益纯与一些“名士”也在把酒言欢。
酒,实在是拉近人际关系的不二法宝。
一场酒宴,郑家美酒的名头就打开了。郑靖业很得瑟地道:“小女无意间酿出来的,我尝了觉着不坏。”
于元济很喜欢这酒的味道:“够劲儿。”厚着脸皮要讨几坛喝。有他开了头,叶广学等也跟着起哄。
都知道不要讨秘方,也不见你把自家菜谱公布,当然就不好意思跟别人讨要秘方。但是成品还是可以要的,琢磨一下自家地位,觉得有点面子的才开口讨一壶,自觉身份不够的,都不敢开口。
郑靖业故作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部分人的要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郑靖业又不是开免费酒厂的!郑琰辛辛苦苦回忆出来的造酒方法,并没有能够转化成利益,就这样“秘”了。
在名士这里,新酒受到了极大追捧。李俊被师兄顾益纯叫来喝酒,他还不乐意,顾益纯不跟他废话,扔了一小壶酒过去,他就颠颠地跑了过来。不得不说,清澈的酒液上佳的卖相,从外形上就对了名士的胃口。
浓烈的味道刺激着大脑,李俊灌了两壶之后就开始进行醉生梦死的状态。酒壶一砸:“笔来。”
据说,这一天李俊写的“快意帖”为其草书中水平最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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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开一次酒宴,最近郑靖业都很低调,并不主动攻击人――大计还没开始,他这是攒着劲儿呢。
摇着小团扇儿,拖着小木屐,一步三摇,qq地晃到了池塘边儿上。现在是上课时间,他之所以这么闲,完全是因为今天是休沐日。这一份安闲没维持多久,翠微宫里来了一队人马,领衔的叫怀恩,是个宦官,他带来了皇帝要见郑靖业的消息。
郑靖业与怀恩算是熟人了,说来怀恩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本来饿得快要死了,爹娘把他给卖了家里有钱吃饭,主人家也不至于把他饿死,全家有救。可买他的却是个宦官,居然看他很顺眼,他就这么进了宫。名字也改了,就叫怀恩。
“竟有何事?”郑靖业一点也没跟怀恩客气,对于奸相来说,查个有用的太监的出身,安置一下这位太监的家人,使其不断香火,进而收买人心,做起来不要太熟练。
怀恩非常痛快地泄密:“皇太子把延平郡王给抽了一顿,圣人正在发怒,让相公去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