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身影的门口,阁主敲了敲门,道:“平遥,有位客人想听你的曲儿。”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一道倩影徐徐地立在原竟的面前。看着这清晰而又熟悉的面容,原竟的心猛然地迅速跳动起来,却不是因为对她还有爱,而是因为那沸腾了的复仇之血!她的身体在无意识下颤抖着,嘴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是她……
两年前,洛川府发生洪涝灾害,无数庄稼被毁,没有收成,百姓们的家园也淹没在洪水之中。朝廷发了五十万两去赈灾,可是到了平遥县令的手中时,只剩下三万两而已。三万两哪里够买米价飞涨的米粮?!开仓赈灾的时候,那里面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几日。
于是饥民暴动、不断涌入别的城给各地带来了恶劣的影响,为此平遥县县令以处置不当以及贪污灾银而被处死。祸不及家人,其妻女得以逃过一劫,可是日子的艰辛和背负着“贪污受贿之人之妻女”的污名令县令夫人承受不住压力,重病之下一命呜呼。而其女辗转至下来到了京城,差点被卖去温香楼,她凭借着出众的外貌、才气得勾栏阁阁主赏识才进入了勾栏阁,当起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后来,她从一位喝醉酒的大臣的口中得知了一个真相,那便是当初的灾银是交由工部负责运送的,包括如何筑坝防洪等等事情,而身为工部侍郎的原烨,拿到了那五十两之后,便抽走了二十万两,经过层层的剥夺,最后到各个县的钱便也只剩三四万两而已。
她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原烨!
她恨极了原烨,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报仇。可是别说报仇,她连原府的门都踏不进。这么久了她都一无所获,直到原竟到了勾栏阁,她心生一计,为了报仇,卖一次身又如何?!
前世原竟知道平遥的来历,可却不知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假的,或许她知道,只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平遥会看在她为了她能背叛家族与父亲的情况下而站在她的身边。可到了被捕入狱后,她才听平遥亲口承认,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她早就与齐王联手,要里应外合将他们原家一网打尽。
如今,她该拿这个利用她的感情却又显得很是无辜的女人怎么办才是?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有两个前世那么长。阁主以为原竟这是对平遥一见钟情了,于是含笑道:“二公子,您此番过来是想听曲,还是……”
眼前的平遥也不过十八岁,虽然知道原竟是仇人的儿子,但是还是为她的容貌所折服了一下。原竟长得不差,甚至是有些俊美,加上她不比男子矮的身高,寻常人都看不出她会是女的。
“二少爷——”花蕊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有些突兀,却能令原竟回过神来。
阁主有些恼花蕊的不识趣,却也没说什么,竟然带丫鬟来听曲,这二公子也太奇怪了些。她笑着给平遥介绍原竟,说:“平遥啊,这是工部左侍郎的二公子,你可要将最拿手的小曲儿拿出来在二公子面前好好地弹奏一番哦!”
“二公子。”平遥欠了欠身。
原竟伸出手去,挑起了平遥的下巴,令她与她四目相对。在这平静的视线交流之中,俩人都隐藏得很好。只是原竟心里的恨意更甚了。
她闭上了眼。如果平遥能展露出一点的恨意,那么她还不至于会认为平遥是一个心计颇深的女人!原竟算是将最后一点点的幻想都亲手破灭了。这下子,她也不用再去纠结平遥是不是被迫的,是否对她有过爱情的感情,她只需记住,她不能再相信这个女人!
重生了一回,到底是她会继续被人利用充当棋子,还是她将这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还带上婢女来,看来这原二公子的作风颇为大胆呀!”锦衣少年旁边的一个少年笑道,又盯着原竟的腿瞧,“原二公子,你的腿还好吧,没有瘸吧?!”
那锦衣少年又接话道:“若是瘸了,做某事的时候是不是得在下边呢?”
他们的话引得附近的人哄然大笑。
花蕊谨慎而严肃地注意着谨防他们打起来,她正想着原竟会不会大怒而选择动手的时候,原竟却是微微一笑,温文有礼道:“原来是张公子和柳公子,承蒙张公子在狩猎大会上的关照,原某真是没齿难忘。日后,原某应当有感恩之心,须加倍关照回张公子,还望张公子莫要推辞。”这锦衣少年便是吏部尚书之子张晋厚,那旁边的少年是吏部侍郎之子柳弛。
以往这些冷嘲热讽总能激起原竟动怒的,可如今她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意料。锦衣少年脸色难看地哼了哼,越过原竟走进了勾栏阁,柳弛等人嬉笑着跟上他。
这儿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大,但是两家官宦子弟在门口争锋相对,怎么都会惹得往来的人注意,阁里的人更是纷纷侧目。
原竟进了勾栏阁后便发现了不少视线投向她这边,她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发现阁里有不少朝廷官员。毕竟她前世做了状元,又因原烨的关系,这些朝臣对她颇为套近乎,令她不得不去记住他们的职位与容貌。
而这些视线中,有审度的,有好奇的,也有不屑的,其中有一道带着恨意的视线令原竟不得不去在意……
原竟抬起头来朝二楼看去,一扇房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个风姿卓著的少女。她抱着一面琵琶,在原竟看向她的时候便将那恨意收了起来,化为了柔情。
原竟明明知道这柔情是假的,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几眼,最后想起那噩梦似的前世,她便抹去了那印在心中的柔情。她冷笑,自己就是被这柔情给欺骗了四年!被这名为“柔情”的毒-药给吞噬得体无完肤!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