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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以南的无边汪洋里,存在一群在任何地图上都会忽视的不知名荒岛。

    这群荒岛在漫无边际的大洋中,更像是一堆如同零星散着的棋子一般,它们大小不一,其中最小的一座岛只有十数公尺的大小,被渔民们称作“塞窟阆”,也就是“淹湿脚”的意思。因为甚至人站在那岛的最高处,都要随时担心被微起的海浪打湿了衣衫。

    而在这群数以千百的荒岛群中,有一座岛终年笼罩在不知何时隆起,且不分春夏朝晚从未有消散过的浓雾之间。在天气及其晴朗的日子,透过浓雾隐约可见整座岛上尽是郁葱茂密的树木,附近的渔人们只知道它是着群岛中最大的,但它究竟有多大,这座岛上究竟有些什么,却没有人愿意去知道。

    因为凡尝试着去了解这座岛的人,在尝试着踏上这座岛的一瞬,毫无一例外的都会在突然间猝死身亡。

    当渔人们在海滩上发现这些顺着海波随波逐流到沙滩上的这些暴毙的尸体时,这些尸体的每一部分,包括内脏,都已经腐蚀的象是在强酸中浸泡过一般。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若是有人碰触到这些尸体的任何一部分,也都会无一例外的同那些想要踏上岛去的人们一样,瞬间猝死而亡,且在之后的一刻钟内,身上的所有骨肉内脏也皆会腐蚀的如同那些尸体一般。

    渔人们对这座终年笼罩在浓雾中的孤岛所了解的,仅仅只有它的名字“塞晡迩苦”————“亡者的毒牙”。

    更有人传说覆盖在这座岛上的浓雾,便就是无数个凄泣的亡灵汇聚而成的。

    仅仅这个可怖的名字,以及关于它的各式各样的传说,便足以使渔人们半个世纪以来都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岛附近的海域。

    然而却有一天,却有两个陌生人登上了这座笼罩在浓雾和死亡下的孤岛。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两个不速之客竟还是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年纪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岁,但是看起来也绝不是寻常普通的孩子。那个女孩生得秀丽的很,且很娇小,且双耳之上分别都挂着一个精致的银铃,“丁零丁零”的响个不停,任谁见了这秀丽的面孔,听了这清脆的铃声,也不由得会心中一动。

    那个男孩子同样也生了一张很是秀气的脸,不过他的脸却是如同患了病般的苍白,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时而眉间皱得很紧,而是神色恍惚,象是患了什么重病一般。不光如此,他脸上那双很大的眼睛中,蒙着一重蒙蒙的灰色,让那双原本很灵动的眼睛看上去却呆滞且无神。这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一路行来皆是女孩拉着行走。

    不光是这样,而且他的右臂的袖管,空荡荡的随风荡着在身后。看样子他的整条右臂已经不在了。

    这样两个孩子出现在渔村,以令人吃惊的重金向渔人们租借船只往“塞晡迩苦”去时,却遭到了渔人们的坚决拒绝。因为纯朴的渔人们绝不愿意看到这两个孩子,变成那些腐蚀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但是不知道怎的,就在女孩耳边的银铃“丁零叮咚”的响了几响之后,渔人们竟都喜滋滋的帮着两个孩子备好了最快的船,并喜滋滋的送这两个孩子扬帆出海。

    万里无云,风平浪静,着实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鼓足了帆且又顺水顺风的渔船载着两个孩子悠游的鱼儿一般向“塞晡迩苦”驶去。

    傍晚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小船顺着回流的海潮飘荡回了渔村,那两个孩子却消失了。

    ++++++++++++++++++++++++++++++++++++++++++++++++++++++++++++++++++

    将“塞晡迩苦”终年笼罩住的白雾,其实不是白色,而是一种浓郁到有些惨青的灰色。这是因为岛上茂密旺盛的雨林植被应者的关系。这些绿到使人作呕的潮湿植物无所不在的延伸、蔓延、弥漫着,天不露日、地不显石的覆盖住了岛上的每一寸。

    这是两个孩子登上岛后看到的光景。

    不知怎得,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像那些勇闯上岛的渔民般的惨死,不过岛上的一切却仍使他们很不好过————踩在滑滑油腻如腐肉一般的不知名绿色植被上,在腥、热、潮、湿的浓郁雾气中摸索穿行。

    虽然这两个孩子的动作还算是敏捷灵活,但是由于男孩的双目不能视物,前行都要靠女孩摸索着引路,致使两人的行程倍显艰难。

    一路上女孩都是牵着男孩仅存的手臂摸索前行,男孩双眉紧皱着,重重的心事样子,好多次女孩想开口,但是却又忍住了。初时两人还是这般默默无语的行着,不知行了多久,男孩的脚步渐渐的凌乱了,气息也不再均匀,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哥,反正那地方不远了,咱们就先歇一下在赶路吧?”

    男孩摇头沉声道:“不行,已经没有时间了。”一句话说完,他更加气喘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嘴角不知何时流下的一缕暗红血渍已然干涸。看样子他不仅是双眼失明,失了一臂,恐怕内脏肺腑还受了很重的伤。

    女孩显然对男孩的伤势十分明了,急道:“可是,可是,可是你……”她顿了顿,转了口气道,“可是我已经走不动啦!”

    男孩猛一皱眉,想说什么,但终于叹了口气道:“若是你累了,就先歇一下,我先慢些走吧。”说着,他放开女孩的手,自己一个摸索着向前蹒跚走去。

    女孩连忙赶上去扶着男孩,无奈的撇嘴道:“算啦算啦,反正已经不远了,。”

    男孩点了点头道:“这数千里路的奔波,的确是苦了你了。但是你也知道,咱们开阳军危在旦夕,若是不能抓紧时间,恐怕整个开阳军就会……就会……”

    女孩咬着牙:“洪荒这个混蛋,竟然率众到我们开阳军的总部去大闹,还说他们曜光军所追捕得天禁残余就被开阳军藏在总部里!这个猪头也不想一想,这怎么可能?”

    男孩苦笑道:“你当他真的是为了追捕天禁残余么?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为他的行径找一个明正言顺的借口罢了。”

    女孩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男孩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据传洪荒这个人心机重得很,他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我们开阳军大动干戈,定是有持无恐。”

    女孩顿足道:“偏偏这个时候,咱们将军又不知去去向……”

    男孩缓缓摇了摇头:“我有个不祥的预感,咱们开阳将军不知去向,十有**和洪荒有直接的关系。”

    女孩一惊:“你……你是说……将军的不知去向是洪荒造成的?”

    男孩道:“就算不是这样,洪荒也肯定知道将军不在,这样他才敢毫不留情的出手杀伤我们开阳军的人。若不是事态严重之极,寻常眼高于顶的几个部将又怎会派出我们这些人来向外军求援?”顿了顿,他低下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天枢、天璇、天权将军那里求援的人可有平安到达。”

    女孩皱眉道:“为什么不直接到元帅哪里去?”

    男孩苦笑道:“部将他们不是说了么,若是没有得到元帅的默许,洪荒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向我们开阳军动手么?”

    女孩低下头:“若真的是元帅要除去开阳军,咱们即便真的求到天玑将军救援,还有什么用?”

    男孩苦笑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除了这么做,还能做些什么?留在那里与洪荒的人硬拼么?”他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苦然道,“别说是洪荒,即便是他的副手‘哼哈二将’动手,要杀咱们也如杀小鸡一般。嘿嘿,”男孩苦苦一笑,“还有,洪荒身边那个全身裹在麻衣中的人的本事你见过了吧?看得出来他的地位比要‘哼哈二将’低得多了,但是你觉得咱们开阳军里面,有多少人斗得过他?”

    “麻……衣人……”女孩似是想到什么不愿想起了事情一般,眉间抖了一下,咬牙道:“洪荒真是疯了,竟然对我们开阳军也痛下毒手,真……真比天禁那些人还要可恶多了!”

    男孩沉默了一下,放慢了脚步:“天禁的那些人,就真的可恶么?”

    女孩一愣,大声道:“哎?当然了可恶了,他们害你失去了眼睛、手臂,而且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还不算可恶么?”她狠狠跺着脚,恨恨的说,“他们不但是可恶得很,而且还该死得很呐!”

    男孩苦苦一笑,道:“那么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失去了眼睛、手臂,和受伤呢?”

    女孩又是一愣:“哎?这个……”

    男孩双眼中的灰暗浓厚了许多:“那是因为,我们先去要他们的性命的啊,”他无声的苦笑了一下,睁着灰蒙蒙的双目问到,“那么,我们是不是更可恶、更该死?”

    女孩连忙摇头道:“不,不是这样,他们是坏人,当然该死……”

    男孩轻抚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地接着说道:“起初我也适合你一样的念头。我也觉得天禁的那些人该死,因为在天禁中,身在部族的背叛了部族,身为人类的却背叛了人类,天禁破坏了平衡,他们造成了杀戮……所以他们是坏人。但是,”他手掌缓缓攥紧,纤细的青筋从手背上凸现出,“但是,你还记得自从弑神对天禁开战以来,我们杀了多少人么?你还记得,那些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

    女孩皱着眉道:“这些事情我才不去记呐,不然会睡不着的。”

    男孩淡淡的道:“这些我都记得。还有,正秋、电仔、小南、波尔、酷皮、大头、基仔、鲁鲁……”一连串的名字从男孩口中缓缓念出,足有近百个。念完了名字男孩才道,“这些名字,你还记得么?”

    听到这些名字女孩神情黯了下来,咬着唇点了点头。

    男孩仰起头,缓缓地道:“那一年,他们七十二个人与你我一并编入开阳军,我成了他们的队长。我一直把他们七十二个人当作手足兄弟,我知道他们也是一样。”

    女孩默默的点了点头。

    男孩缓了缓,淡淡的说道:“他们每一个人死时候的样子,我也是都清晰的记得。”

    女孩咬了咬牙齿:“他们都是死在天禁的人手中。”

    “是的,是天禁的人杀了他们。”男孩灰蒙蒙的眼神似是在浓雾中游弋一般:“他们每一个死的时候,我所感受到的痛楚都要比这条手臂被削断时强烈的多。以至于至今以来只要我闭上眼睛,他们每一个人的死状仍都会无比清晰的电影般不断在我眼前出现————我要为他们报仇。这正是支持我一次又一次垂死挣扎,却没有丧命在天禁的战场一个缘由。”他转过脸,对着女孩的方向无声的一笑,“别人总是觉得我的命特别的硬,而且幸运得很,才会每一次都死里逃生,所以叫我‘九命小猫’。但他们都不知道,每一次我从战场上死里逃生捡了命回来,都会躲在被子里后怕得发抖、甚至流泪。”他稚气未脱得面上微微扮了一个鬼脸“不过,我哭的时候从来都不发出声音,因为我怕人家将我‘九命小猫凯特’的名字改成为‘流猫尿的凯特’了。”

    女孩噗嗤的一笑,眼圈却红了。

    凯特低下头道:“但是我仍要不断的上战场去,为他们报仇、加倍报仇。到了今天,与天禁有关的人死在我手上的,已经不少于两百个了。”他缓缓抬起头,涩然道,“但是,瑞儿你知道么,我现在眼前浮现的,不光是我们对里七十二人的死状,还有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每一个人被我杀死时那一瞬脸上的表情、声音,以及他们挣扎的样子,都不住的一个个交替在我眼前出现,还有,”他眼中的灰色浓郁的像是浓雾一般,眉头越皱越紧,看起来无比痛苦,“还有,只要一安静下来,我的耳边就好像听见他们我耳边大声惨叫‘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凄厉,好似真的垂死之人在呼喊一般。

    凯特圆睁着失明的双目,呆望着眼前的浓雾良久,突然猛地转过头,厉声道:“瑞儿,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被叫做瑞儿的女孩吓了一跳,喃然道:“是……是因为……为了他们七十二个人……报仇……”

    凯特紧逼道:“那么天禁那些人又为什么会杀了他们七十二个人?!”

    瑞儿懦懦的道:“是……因为……他们七十二个人奉命去……刺杀天禁的人……”

    凯特紧逼道:“奉命?是奉谁的命令?他们都是我的下属,这么说来是因为我的命令他们才会死的?!”他蒙了雾一般的双眼里绞起混乱的翻腾,脸色越来越惨白,握住瑞尔的手越握越紧,声音也变得异常起来,“这么说来,是我的命令害死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是……是我么……?”

    凯特最近一次受重创以来,神志便会时不时的出现异常。虽然渐渐已经习惯,但是瑞儿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抱住男孩只剩下一条臂膀的身子,大声道:“不是的!哥,不是你!你也只是奉了命令派遣他们!”

    凯特失去了光泽的眸子越发的混浊了,“奉命?我奉了谁的命令?”

    瑞儿一边哭一边大声叫道:“是总队长的命令!是部将的命令!是将军的命令!是……是元帅的命令……”

    凯特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起来:“元帅的命令……?元帅他为什么要命令我们去杀天禁的人?……为什么?……”他喃喃着,呆呆的望着虚空的某处,一动也不动了。

    瑞儿抱着呆滞如石像的凯特只是流着泪,一句话也不说。

    不多时,凯特从呆滞中苏醒过来,虽然他双眼中仍是雾蒙蒙的一片,但其中清朗渐渐代替了混乱。他常常出了一口气,轻轻拍着瑞儿的肩,说道:“对不起,瑞儿,刚才我的脑子又不清楚了。让你担心了。”

    瑞儿止住抽噎,摇了摇头道:“哥,我没事,不过你要答应瑞儿不要在想那些事了好么?反正你都已经给他们报了仇了,咱们退出好么?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为他们报仇之后,咱们就离开开阳军,离开弑神,仍像以前我们流浪时的日子,不是么?”

    凯特低头沉思了好久,突然伸手握着女孩的手,轻声道:“瑞儿,你还记得妈妈烤的鲜莓蛋糕的味道么?”

    瑞儿轻轻点了点头:“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每一个周末我们都会在果园里采下好多的莓子,然后妈妈会烤制一个好大的鲜莓蛋糕,等爸爸回家。”

    凯特微微一笑,失明的眼中仿佛流转出神采:“是啊,我还记得,每一次你这个馋鬼都会哭着让妈妈把最大的一块给你。”

    瑞儿嗤的一声笑道:“对啊,不过我记得每一次吃蛋糕之前,你都要和我打上一架,说赢了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蛋糕。”

    凯特笑了一笑,轻轻叹了口气道:“在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已经暗自发了誓,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争蛋糕了————而且,我愿意用性命去换让你能活下去的蛋糕。”

    瑞儿皱眉道:“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凯特叹了口气道:“即使能逃离弑神,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身体中的原石怎么办?”

    “原石……”听到着这两个字,瑞儿长长的双睫不由得一颤。

    凯特道:“你也知道,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抑制原石的药物,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瑞儿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恐惧。

    凯特轻抚着瑞儿的长发:“你的力量,对付那些天禁附属的人类时绰绰有余,但是若要直接与天禁的战士对抗就勉强得很了。正如你说的,我已经帮他们报了仇了,但是我仍要在战场上拼杀下去,因为这样才能得到那些抑制原石的药物,我要活着才能为你夺来活下去的‘大蛋糕’。”

    瑞儿的眼泪流个不停,但却没有哭出声音,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将那东西放在我们的身体里?难道元帅怕我们不够衷心么?”

    凯特缓缓摇了摇头,苦苦笑了一笑道:“不知道,不过,这鬼东西的也不止一次救了我的性命。”他伸出手指,指着四周浓郁的像是固体一般的雾说道,“至少,我们体内若是没有原石的话,踏上这岛的第一步的时候,就会像那些渔民们所说的那样,被这毒雾腐蚀全身而死了。”

    瑞儿一愕道:“这雾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身体里有原石?”

    凯特道:“因为这雾是活的。”

    瑞儿又是一愕:“这雾是……是活的?”

    凯特点了点头道:“‘雾姬’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瑞儿点头道:“当然听说过,她和‘汐子’两人并为天玑将军的两大左右亲卫,两个人都是弑神里一等一的大美人呢,和天玑军中的初雪并称为‘珠玑三美”,弑神里面那个人会不晓得啊。”

    凯特摇头笑道:“女孩子所感兴趣的东西果然不一样。你说的那个初雪我倒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雾姬、汐子两人都是天玑军中本领仅逊于天玑将军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笼罩住全岛的浓雾,便就是雾姬的杰作。”

    瑞儿默默点了点头,突地啊了一声惊叫:“原来是这样!”

    凯特忙道:“怎么了?”

    瑞儿噘了撅嘴道:“怪不得听人家说,雾姬的肌肤柔细的更胜冰雪,原来她天天都能做天然的雾水浴,有这种能力真的是太方便了!真是羡慕死人了!”

    凯特愣了愣,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自己的路。

    瑞儿赶上几步问道:“那么,雾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身体里面有原石呢?”

    凯特道:“你没发现这个岛上有些古怪么。”

    瑞儿侧着头环视了一下道:“古怪?什么古怪?”

    凯特道:“这个岛上气息湿润,植物也然茂盛得很,但是我们却连一声虫鸣也没有,连一条蛇也没有遇到,你不觉得这有些太不寻常了么?”

    瑞儿一怔,恍然道:“噢!真的!你这么一说我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又环视了一下突然笑道,“不过,没有了那些脏脏的小虫子不是更好么?”

    凯特叹气道:“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这岛上的浓雾中含有‘原石’的微粒子,踏上这个岛范围的活物只要沾染上了,就会被‘原石’侵入机体,即而爆发。你和我是因为体内本就寄生着‘原石’且还有着抑制原石的药物,所以即便在浓雾中也没有像那些渔人一样的遇难。”

    瑞儿拍手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能活着走到这里,还真的是借了‘原石’的福气啊。啊!!”她正喃喃自语着,突地又是一声惊叫。

    凯特皱眉道:“又怎么了?”

    瑞儿睁大眼睛仍是惊呼着:“雾……这些雾……这些雾……”

    凯特听到瑞儿语气有异,瞬间闪身挡在她身前,全神贯注警备着,沉声道:“这些雾,怎么了?”

    瑞儿望着前方,一双眼睛一张小口都变成了圆形,只听她喃喃的道:“打开了……雾……雾打开了……”

    果然,正如瑞儿所说的那样,原本充斥在每一寸空间的浓郁雾气,像是两篷厚重的苍白色幕布一样,缓缓的向两旁退开去,在两人面前出现一条宽阔、清晰的通路。

    凯特怔了半晌,突然扬声说道:“多谢了。”

    瑞儿一愣:“哥,你说什么?”

    凯特道:“没什么。”

    瑞儿道:“你在和谁说话?”

    凯特叹气道:“当然是适才我们说的雾姬。”

    瑞儿啊的一声四处望去,连声道:“是雾姬小姐么?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凯特道:“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

    瑞儿张大眼睛:“你是说,她一直藏在雾里面了么?”

    凯特摇头道:“不,恐怕这浓雾便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瑞儿张大了嘴巴:“她……雾姬小姐为什么这样做?即便是她的能力,但一直化身成不散的雾气也太累了吧?”

    凯特忖思了一下道:“我想也许是为了守护天玑军的总部吧,这个岛被雾姬小姐所化身的雾气笼罩着,也就是说这个岛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这般一来,比派兵驻扎看守要安全的多了。”

    瑞儿侧着脑袋想了想,又是啊的一声叫:“这么说,刚才咱们说的话,岂不是……都让她听到了?”

    凯特苦笑道:“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我们的来意,才会给我们让开一条通路。否则的话,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浓雾遮蔽的岛上转多久呢。”他顿了顿,指着身后的路小声道,“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得到,从一上岛我们就一直围着一处在打转。”

    瑞儿闻言回身望去,又是一声惊呼。

    果然,只见身旁景色与初上岛上时的景色无不相同,甚至身后岸边涛声拍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瑞儿心知凯特说得没错,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凯特道:“时间不多,咱们赶快些进去吧。顺着浓雾分开的方向走,定会到达天玑总部。”

    瑞儿点了点头,道:“等我一下。”

    凯特怔道:“你要做什么?”

    瑞儿也不答话,而是两手放在嘴边,向浓雾深处大声喊道:“雾姬姐姐,谢谢你给我们开路啦。”

    凯特闻声不由一愣,皱起了眉头。浓雾深处传出一阵风掠枝叶的沙啦轻响,像是一个女子咯咯轻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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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浓郁的雾气,没有遮天蔽日的艳绿植被。只有一条宽阔、寂静的石路道————数不尽裂痕的巨大石块,铺成的一条古老道已经看不出年岁的石道。

    很静。

    静的让这亚热带的潮湿海岛,像是夜晚的沙洲一般的冷漠。

    沿着石道行了千余步,才看到一座宫殿。

    一座和石道一般古老的,巨大砂岩石块雕刻、堆砌成的古老宫殿。

    从轮廓上很容易便看得出,这座宫殿曾经是一座拥有不可一世威严的王城。若是任何一个考古学者来到这里,定会高兴得发狂。因为这座王城属于一个古印度传说中的国度————摩劫陀。

    两千余年前,古印度传说中的伟大帝王————瓶刹王,率领摩劫陀的大军四处征战,终成为印度文明诸邦之主,但不知为何,站在顶端之后的不久,这个称雄天下的帝国竟在历史中奇怪的消失了。只留下古印度民谣中一个个关于它和瓶刹王的神奇、诡异的传说。

    而这座王城正是摩劫陀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王城。

    夕阳夹着晚风,抚着剥落了辉煌的的不知名神邸,和残缺不堪的瑰丽石塔。

    很静。

    傲然挺立再无名孤岛上得王城废墟,凄凉的像个在地底已经入睡了千年的沧桑古墓,与勃勃旺盛的茂盛丛林迥然不同,没有一点儿生机,连空气也似乎沉睡了千年一般,一丝风都没有。

    两个瘦小的身影穿过残亘连绵的废墟中穿行着,脚步声在荒然如漠的空气中寂寞的声声回荡着。虽然夕阳仍在天上斜斜的挂着,但在红砂岩的映射下,落地的阳光却惹得满眼都是一片疚疚的暗红,越发使人心慌了。

    瑞儿不住的回头,因为她总是感到自己四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正有无数眼睛在窥望着自己。更令她心慌不已的是无论她如何转行,总也躲不开那些眼睛如针似芒的环视。

    瑞儿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向凯特说道:“我终于知道,天玑军的总部为何要建在这个连鸟也没有的孤岛上了。”

    凯特冷不防瑞儿这么一句,一愣之后才道:“为什么?”

    瑞儿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道:“因为他们都长得丑的很,如果在到了外面,肯定会把别人吓死的。”

    凯特皱了皱眉道:“别乱说。”

    瑞儿噘嘴道:“我那有露乱说?如果他们长得还似人样的话,怎么连个人影也不敢出现?”

    凯特又是一怔道:“你胡说些什么?”

    瑞儿道:“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来意,却还是避而不见,无论如何这样都太不礼貌了吧?”

    凯特奇道:“避而不见?什么避而不见?”他伸手指着身前冷冷的空气,道:“这位兄台不是早就在这里给我们引路了么?”

    瑞儿睁大眼睛向凯特指的方向望去,但空旷的废墟里面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只听凯特接着说道:“小孩子不懂说话,请这位兄台勿要见怪,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瑞儿见凯特说得认真,心中一酸,同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莫非哥哥的头脑又不清楚了?

    她正欲说话,面前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一连串小孩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若是她肯向我道歉的话,我也许会考虑原谅她。”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自是又把瑞儿吓了一大跳,她刚刚惊叫未出口的时候,面前透明的空气突然像是清水被搅浑了一般混浊起来,继而出现一个小小人形的半透明轮廓。轮廓的颜色迅速变深,突地像是凝注的墨汁一般的定住了。

    一个光着头,赤着脚,只穿这一条破短裤,皮肤黝黑,顶多**岁样子,鼻涕都过了河还满脸嬉皮笑脸的小男孩,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瑞儿惊的闭不拢嘴,却听凯特说道:“瑞儿,快向这位兄台道歉。”

    小男孩吸嗦着鼻涕,也笑嘻嘻的道:“是啊是啊,赶快给兄台我道歉。”

    瑞儿又好气又好笑,转念想到这个刚刚自己腰系的小男孩吓得自己连连吃惊,不禁有些着恼,双手叉腰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混小子,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没想到小男孩也哼的一声,挺起瘦薄的胸膛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这里乱叫乱闯?”

    瑞儿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为自己吃的失惊挽回面子,没成想着小男孩丝毫不给面子,不由怒火中烧,扬起手掌便要向小男孩屁股上揍去。但就在她刚扬起手掌的一瞬,小男孩却如他突然出现时一般的,蓦的在空气中隐去了身形。

    瑞儿仰着手掌,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小男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哇哇,好凶丫头,要杀人啊?算了算了,我好心来给你们引路,你反倒恩将仇报,罢了罢了,你们还是自己去找路,嘿嘿,找不到就自己哭去吧。”

    凯特心知这古城空旷辽阔,自己两人乱闯乱走,几时也未必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听着小男孩的声音越来越远,心中一急忙道:“请等一下,她已经知道错了,正要给兄长道歉!”

    瑞儿顿足嗔道:“哥!我……”她话未说完,凯特猛地一皱眉,重重捏了她一下手,低声道,“还要靠他引路,忍耐点。”

    瑞儿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道:“是的,都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的不敬吧!”

    话音未落,小男孩光光的脑袋从凯特肩头上露了出来,笑嘻嘻的道:“看样子我这个大量的大人不能计较你这个小人了?”

    瑞儿狠狠咬着牙,却甜甜的笑着道:“是啊,大人。”

    小男孩吸了一下鼻涕,笑道:“嘿嘿,你这么叫我倒也不好意思了。不过如果这么快就原谅你这小人,我也显得太没有立场了,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大哥哥,我就原谅你啦。”

    瑞儿气得差点跳起来:“什么?!你居然……唉呦!……”她还未说完就痛呼一声,因为凯特在她手上又重重捏了一把。

    小男孩道:“咦?怎么了?看起来你这小丫头的脸色很不好?”

    瑞儿笑着道:“劳您关心了,大哥哥,”她脸上笑得很甜,指甲却狠狠地在凯特手上狠狠掐着,“大哥哥请原谅我吧,是我不懂事。”

    小男孩很是满意,点头道:“好,我原谅你了。”

    凯特道:“那么,现在就请你带路行么?”

    小男孩笑嘻嘻的道:“当然了,我们老板就是让我来给你们带路的。”他转头向瑞儿拌了个鬼脸道:“其实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啦,即使你不道歉,我也是会给你们带路的。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这么胆小,我一说要走就赶快道歉了啊。”

    瑞儿气得脸色发白,使劲掐着凯特的手背,狠狠瞪着小男孩,也不答话。

    凯特奇道:“请问你所说的老板是……?”

    小男孩道:“老板?就是法缇恩那老头儿啦,我们都这么叫他。”

    凯特更是吃惊:“法缇恩?……你……你说的是天玑将军?”

    小男孩道:“是啊,不过他不喜欢我们叫他将军啦,他说叫他老板、老头儿、老爷什么的要比叫他将军好听的多。”

    凯特呆了一下,才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天玑……不,你们老板在那里等我们呢?”

    小男孩道:“想要见他跟我来就是啦,不过,”他鬼鬼的一笑,“不过你们要跟得上我的速度才行哦。”说完,他转身就跑。

    凯特还未反应过来,手上却猛地一紧,原来是瑞儿箭一般的奔了出去,闷在肚子中的火,像是燃料一般,使她的速度快到连凯特都吃惊。

    这座由红砂岩筑建的荒芜王城虽然被实践淹没了千年,但是仍然大到超出了人想象之外。三个人影一前两后,快速掠过无数残旧的石塔、石殿,更将无数被岁月催揉已遍体鳞伤,但却不减半点煞气的神魔雕像甩在身后。然而这石道似是没有尽头一般,仍是一重又一重的叠叠不尽。

    这小男孩虽然只有**岁的光景,但是却敏捷的像是一只猴儿一般的,一边跑一边留下一串咕咕唧唧猴子般的笑声。瑞儿虽然一鼓作气的奋起直追,但是由于拖着一个目不能视的凯特,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小男孩东转西拐奔个不停,瑞儿却越来越觉得可疑,越来越感到这小孩在耍自己玩儿。

    到了瑞儿按耐不住的怒气想要爆发的一瞬,小男孩突然霍的转了个角,停住了。气喘吁吁的瑞儿追上他,马上伸手抓牢了他的臂膀,才顾得大口喘息————因为她怕他又像刚才一般的突然消失了。

    谁知小男孩子好没有挣脱的意思,而是笑嘻嘻的转过身,先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用瑞儿的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才对被这举动气的要昏倒的瑞儿说了两个字:“到了。”

    瑞儿和凯特都没有留意到,三人已经奔到了一个极宽阔的所在。

    这个地方奇怪的很,约摸有一个球场大小,虽然地上同样是铺着红砂岩的巨石,却没有任何石殿、石像等建筑,而在正中央只有一个极高的石筑金字形高台。通向高台顶上的百节石阶上面,隐隐还有一些早已干涸不知多少年的黑色液斑,镶嵌在石岩的纹理中。

    这么一个空旷寂静的所在,如此一个兀立高耸的石台,无不现出一种肃杀的气息。

    瑞儿也被这寂静中的肃杀震慑住了,但仍是牢牢拉着小男孩的手臂说道:“真得就是这里?你若是再敢耍我,小心我会……我会……”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会怎样。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道:“放心啦,我不会再欺负小孩子啦。

    瑞儿刚刚消下的怒火再次燃起,正要扬起手掌向这小男孩屁股上落去,凯特却突然说话道:“多谢兄长引路。不过还要请教这里是何处?”

    小男孩嘻嘻一笑道:“别兄长兄长的叫啦,我的名字叫阿密尔.阿克巴,你叫我阿克巴就好了。”他回转过头来,向瑞儿道:“但是你这小丫头还是得叫我大哥哥的。”

    在瑞儿的咬牙切齿声中,阿克巴指着身后的高台说道:“这里叫做‘梵天柱’,好多年前是祭祷梵天时用的。现在这里是我们总部的大门。”

    “大门?”凯特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没进入你们的总部么?”

    阿克巴耸了耸肩道:“是啊,说到底我们也是守护‘天涯海角’之一的天玑军啊,要是总部让这样的小丫头随便跑来跑去的,多没有面子啊。”

    凯特按住几乎要跳起来的瑞儿道:“我们还要有要事向天玑将军禀报,是不是阿克巴兄先带我们进去再说?”

    阿克巴摇头道:“那可不成,无论谁要见我们老板都要在这大门外面。嘿嘿,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啦。”

    凯特皱了皱眉,刚想说话,瑞儿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你给我们带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阿克巴吸嗦着鼻涕道:“是啊,你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瑞儿笑脸如嫣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终于可以了么?”

    阿克巴一愣道:“你可以什么了?”

    瑞儿嘿嘿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说,终于可以,不用再忍耐你这小混蛋了,”她一面向阿克巴缓步走过去,一面道,“嘿嘿,不准逃哦,你引路有功,这本姑娘要发赏了。”

    阿克巴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此刻像是被吓呆了一般,呆呆立着看着瑞儿向自己走过来,真的连躲都不躲。

    凯特吃了一惊,想伸手阻拦,但终究双目不能视物,瑞儿的双手已经到了阿克巴面前,但便在这时候,阿克巴的小脸上却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只见他的脑袋拨浪鼓一般的一摇,脸上两条早已经过了河的鼻涕,闪着两道美丽、闪亮的圆弧,软索一般的向瑞儿飞去。

    当瑞儿看见阿克巴脸上贼贼的笑意时,已经心知不妙。

    当她看着这两道在夕阳下闪亮的鼻涕想自己脸上飞来的时候,已经煞白了脸色。

    瑞儿急忙后退,但是还是来不及,两道粘粘糊糊的稀鼻涕,像是归巢落雁一般的分别挂在了她的左右发际,欲却还休的滴滴垂着,像是两只晶盈的发饰一般。

    阿克巴咯咯的得意拍手大笑声中,瑞儿呆住了。她脸色苍白,身体越抖越剧,嘴唇越咬越紧,眼眶越来越红。

    阿克巴得意的拍手笑道:“小丫头还想跟我斗啊?输了就哭鼻子,你也太……”他突然停止了大笑,掉头就跑。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哭鼻子的小丫头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杀气。

    瑞儿真的怒了,她忘记了自己的所在,忘记了凯特的叮嘱,留着眼泪、咬着嘴唇不顾一切的向阿巴克扑去————在她心里,这两道肮脏、恶心得稀鼻涕给一个少女,特别是她这般的美少女的侮辱,已经超越了一切难堪。

    阿克巴一边泥鳅般的扭转,一边猴子一般的逃跑,一边大叫:“喂喂,是你先向我出手的好不好?我只是自卫……自卫啊,你这小丫头怎么不讲道理?……喂喂,停下……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你不用叫我大哥哥了……”

    凯特也是大声劝阻,但是瑞儿只是狠狠咬唇追赶,丝毫也听不见,他想要伸手阻拦,但是双目偏偏不能视物,又怎么拦得住着两个风一般的人影?前者泥鳅一般的扭动猴子一般的蹦跳,而后者只是一眼不发的狠命追击,两个人影风一般的疾追急逃,绕着“梵天柱”回环跑了好几圈后,两个人影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阿克巴简直能感受到背后灼热的怒火了,他见机不妙转身便向“梵天柱”高台上逃去,一个野猴子一般的瘦小敏捷的身体,哧溜哧溜几下便爬上了半程。

    瑞儿当然不肯放过,银牙一咬也向高台顶上追去。两个人的速度都是快极,“焚天柱”又是极高,两个人影眨眼间便已经看不见了身影。在高台底下,只剩下干着急的凯特了。他不断叫着瑞儿的名字,但回应的都是空空落落的回音,那里有人应他?

    便就在凯特无比焦急之时,突然从高处传来一声惊叫,凯特听得分明,这声惊呼正是瑞儿的声音!这声惊呼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凯特心中大惊,急忙辨明惊呼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向高台顶处奔去。

    虽然高台甚高,但所幸的是台阶修整得甚至平整,且每级石阶的高度宽度丝毫不差,凯特凭着脚下辨识的节奏,已最快速度在石阶上急奔。他一边上奔一边大声喊着瑞儿的名字,但就在他奔上“梵天柱”顶端的时候,脚下的石阶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了,凯特脚下猛然间踩了一个空,身体迅速向下坠去。凯特心中一惊,连忙在空中掉转身形想要在四处借一下力,但怎奈四周空空落落什么也触不到。

    凯特无计可施,心中连声叫糟,便就在他迅速下坠的时候,突然一股无比浑厚却又含蕴的力道出现在他身下,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疾坠的落势。凯特心中又是一惊,这股浑厚的力量已经像是有实体一般的载着凯特的身体向上升去。

    虽然这股力量没有丝毫敌意,但不知为何凯特的身体也丝毫动弹不得。缓缓升了丈余的高度才停住,一个如这力量一样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心了,不要乱动。”话语落后,这股力量渐渐消失,凯特身体向下一落,双脚踏到了实地。

    这时突然一声惊呼:“哥,你怎么……怎么上来了?”这正是瑞儿的声音。

    凯特一愣忙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么?”

    只听瑞儿的声音遥遥喊道:“我倒没有什么,只不过这台子……我下不去了……”

    原来这名叫“焚天柱”的金字型高台的顶端,不但不是一个如下面所看到那般的平台,而且毫无立足之处————这看似金字塔式的巨大石台而是一个金字塔是的围墙,一个中空的建筑,像是一个上窄下宽的石筑大匣子一般。

    五根布满了裂痕的古老、纤细的石柱,从这片黑暗的地下如五根枯指一般的伸出来,延伸到与这建筑顶齐平的高度,孤零零且诡异的立着,从柱上向下看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嗅到终年不见阳光的潮湿气息,以及感受到黑暗中传来的一阵阵莫名冷意,却不能得知这些柱子通向哪里。

    也许,这些石柱才正是“梵天柱”名字的来源。

    此刻凯特、瑞儿、阿克巴三人都各自立在一根柱顶,瑞儿和阿克巴虽是仍相互瞪视,但也是在面面相觑,因为每个柱顶之间,以及与中空金字塔形建筑的口端的距离,都足有十丈之遥,想跃过这样的距离除非是生了翅膀,除此之外无论是谁也都会坠到那不知同往何处的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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