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汉子沉默了一阵,沉声说道:你当我没有去救他们么?他们被抓的当天,我便潜进了天牢,见到了...我兄弟,也见到了你哥子,但是......
好一阵儿他才缓缓说道:但是,他们无论如也不肯随我出来。
我一愣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摇摇头沉声说道:他说,‘不有死者,无以召后起’。说要想救国,救得天下人,便要用他们的死来换得!嘿!好一个‘不有死者’!!天下这么多不忠不孝仁不义的该死之人,都不去死!偏偏他们...他们...
我声嘶的叫道:你用强把他们救出来啊!就像你用强带走我一样,你怎么......
他大声道:和你一样,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不过我却知道,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些东西要比命还重要千百倍。他们说,既然选择了这条的路,便定会走到底。即便我把他们打昏了掳出来,他们醒了之后仍旧会自己走回牢中去的!
我心中一阵懵然,脑中也乱似一团麻。
只听他沉沉的道:皇帝遭废朝廷大乱,他们一派除了逃出去的寥寥几人,余下的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这还不够,只要在京城与新党有涉的,皆逃不了干系!你哥子知道你绝不肯离开京城。他说在一天之内,肯定会封城抓捕,若不在那之前逃出京城,便再也插翅难飞了。便央求我护你离开。我本不愿答应,但你哥子苦苦相求,我便只好答应了。
我怆然道:此时他...他...他还念着我......
他蓦的冷哼一声:哼!说来还得多谢姓袁的那厮,若不是他,你现在恐怕也斩监侯了!
我突的一愣。
他隔了好久,才说道:说实话我本不愿去救你,但已经答应了你哥子,我便不能推诿了。
不过他也不知道你的所在,我四处寻找了一番之后,以点头绪都没有,虽然有愧于你兄长的托付,但着实没有办法了。哼!说也凑巧,我到了刑部牢狱附近的时候,恰好撞见了袁尉廷这厮身旁的几个亲兵。我曾见过的,自然识得。他们换上了普通差人的衣服,话语中还带有你哥子的名字。我以为他们乔装要去抓捕新党的人,便留意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心想若能救得几个新党,也算是对你哥子承诺的补救了。没曾向,他们到了那家客栈后,熟门熟路的往你门里喷了迷香,便进了屋,我也是出手治住了他们之后,才发现他们算计的人,原来就是你。
我一愣道:那...那姓袁的...袁尉廷,不是和我哥子他们一并的么?怎么会......
虬髯汉子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便是那厮!若不是他背叛......
他突然大吼一声,一拳重击在那残梁上,随着闷响土块簌簌往下掉。经这一震,他背上肩上又猛地激涌出血来。原来他身上的伤口之是止住了血,并没有愈合。
我懵住了。
袁尉廷智擒那怀公子时,其智其勇的确令我折服不已,我虽不太习惯与这种心思缜密之人相处,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奸佞小人。
怎么会是这样?那个白痴跟着他,岂不是危险?
虬髯汉子沉声道:我们都瞎了眼,竟然相信这等小人!
我咬牙问道:当真是那姓袁的么?真的是他么?!
他冷冷一笑,道:莫非是我撒谎诳你的不成?此刻你知道你哥子便是他害的,又能怎地?
我大声叫道:我决不会放过他!!
扑通一声响,我从高高的神台上滚落到地上,溅起的泥浆迸到我的满脸尽是。这便是我不计伤痛,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做到的。
这次虬髯汉子到没有上前扶我,甚至他连头都没有稍转一下。仍是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笼罩着万物的雨幕。
我声嘶力竭的叫着:我要去救我哥子!要去救他!我不管他什么后不后起,我便是死也要把他救出来......
我的身体动不了,所有的悲愤都化成声嘶力竭的喊声叫出来。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的声音也是微弱之极。
我就这样一直喊叫着,直到雨水和泥水呛到我的嘴里,让我咳不过气为止。
虬髯汉子仍一直抬首,望着倾盆而下的大雨,一动不动。
我喊也喊不出声了,他才缓缓说道:现在即便你想救他,也是晚了。刑期已至,他们这些国之重犯的守护,早就多了十倍不止,休说要救他,便是再见他一面也绝不可能。
我嘶哑的哀求着他:你救我哥子出来!求求你救他出来......
若是我还能稍动得了身子,我早就滚在他身旁,给他磕下一千一万个响头了。
无论我怎么喊叫,他一句也不答我。
风刮得很劲,雨也越下越大,他站在庙檐下不言不语一动不动,被淋的湿透,像是化成了一根通天贯地的石柱一般。
我的喉咙已经嘶哑的再也喊不出声来,心里却无比的痛恨着,自己...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