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跟百里久了,近墨者黑的,染上了百里太一以恶斗恶的习性。
嘿,在茶楼憋了半天的郁气,这才算是舒畅了点。
我看着一地翻滚的混混儿,和一张脸中的猪头也似还在口吐白沫的公子哥,拍拍手便要心满意足的离去。
突然,我看到在地上承我一压的那人,却还愣愣的蹲坐在地上。
看来他被打得很惨,头上、脸上、胸襟上都沾满了血。我喊他他不应,我伸手摇他他也不动。
莫非是被那公子哥儿的手下打的傻了?
我皱皱眉想道,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我又一想,这些个横行霸道的畜生,待会儿要是翻醒喊得人前来,这个人还有活路么?
想到这个,我便拉起他一溜烟儿往回跑。他真是像痴呆的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被拉着跑。
直跑到了我住的客栈。我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把他拉进屋中掩上门。这时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然而这一看之下,有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他没有辫子,也不像是辫子被割去了,而是看起来压根儿就从未束过辫子一般。这虽然在大清朝是大罪,却也不是让我极为吃惊的缘由。他的头上不但没有辫子,而且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我猛地想起什么,忙细细打量他的五官。他的脸被血色糊住了,只看得到轮廓。然而从他脸型轮廓看去,应该是一个非常标致甚至俊俏的男人,但是却有着与罗刹人一样的深目高鼻。
天!他是个西洋人!
我心中一震,坐在椅上发了半天的呆,不由啼笑皆非———我竟然救了个西洋人回来!
这算是哪门子事?
不知道为啥事,他竟被那公子哥的手下暴打。此时看来,他不是被打坏了,便是被吓坏了。两眼发直,连嘴唇都是了血色,杵在我房里像根木头似的。
我不由心中暗暗对他轻视一番:这西洋人看似高大,却当真是无用,捱上几拳便吓得呆住了。
原本见他身上血渍颇多,料他也受了不轻的皮外之苦,原本想好好安置一番。但此间突发觉他是个洋人,便也没有那份热心了。
不过又见他满身是血、痴痴傻傻的颇为可怜,便喊得店小二来,打点给他五钱银子让他给领这看看跌打大夫,顺便在到附近教会打听一下,看是否有走失的洋人。
此时各国的洋人在京城的势力已经甚强,且都是互通音讯的,哪家丢了个洋人,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得上是大事件了。
好在此时京城里洋人已不少见,天桥更多有洋人时爱溜达,小二只是吃惊我房里怎么突然变出个西洋人来,初时张口结舌,后来也别的也倒不惊奇了。
待天黑我一觉醒来,之见我房中立着个人影正望着我,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正是白日那洋人。
此时他头脸上的血渍已经全然不见了,一张脸白的像是凝脂也似的,更显得俊俏非凡起来。但他还是有些呆呆的,眼光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