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郑纶带着部将从外进来。温大牙等人俱都停了说笑,辰年也抬眼去见郑纶,瞧他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可那神情也已如往日一般,沉稳冷静。
郑纶缓缓扫视了帐内众人一圈,视线滑过辰年时也未停顿,淡淡说道:“抱歉,郑纶叫诸位久等了。”
他这般态度,辰年也拿不准他是否还记得昨夜之事,闻言便就不冷不热地说道:“无妨。”
众人见过礼,按着位次坐下,郑纶这才看向辰年,开门见山地说道:“谢大当家,你我两军精诚合作,这才能够顺利剿灭贺兰渊大军。此番战后,郑纶就要带军去解泰兴之围,不知贵军如何打算?可要一同西进,共击鲜氏?”
辰年心中早有抉择,可因着还没有与其他义军将领正式商议过此事,不好直接回答郑纶,便道:“此事我还须得与军中兄弟商量。”
郑纶缓缓点头,道:“那好,我等大当家的回信。”
只到第二天,辰年便就给了郑纶回信,义军将同郑纶大军一同西进,援救泰兴。辰年并未亲自来,只派了温大牙与方勋两个前来与郑纶商议西进之事。郑纶以为辰年是有意躲避自己,心情颇为复杂,默了一默,问温大牙道:“谢大当家呢?”
温大牙答道:“哦,大当家有事要办,要离开数日,她已将军中事务俱都交给了我等,说叫我们听您节制。待她办完事后,自会从后追赶咱们。”
郑纶不禁又问:“她去了哪里?”
温大牙笑了一笑,道:“这可就不知了,毕竟是大当家的私事,咱们不好问的。”
郑纶听出他这话里有话,看了温大牙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新武四年五月,郑纶分兵三万给宋琰,由其驻守宜平,自己则领其余人马经飞龙陉往西而来。封君扬此时已是击溃了慕容恒,带军逼近豫州。他兵力上虽然稍占优势,可步六孤骁却有以逸待劳之利。因着这个缘故,封君扬并未急于攻打步六孤骁,而是先停驻在豫州之东的小城宁泉,休整大军。
义军同郑纶一起西进的消息送至宁泉,顺平一时竟是不敢禀报封君扬。之前郑纶故意壮谢辰年声威,已是叫封君扬极为恼怒,眼下郑纶又违抗封君扬的命令,带了辰年一同西进,封君扬若是知道,定要大怒。
顺平也不知郑纶是中了什么邪,分明对王爷极忠,却又这般逆着王爷行事。他不敢隐瞒消息,况且这消息也瞒不住,暗暗将郑纶骂了又骂,硬着头皮去与封君扬禀报。
不想封君扬听完,却未像上次那般震怒,反倒是讥诮地笑了一笑,道:“郑纶这份情,委实可笑。”
顺平听得糊涂,不知封君扬这是何意。
封君扬抬眼瞥了他一眼,道:“你亲自去跑一趟,告诉郑纶,若是他真对辰年有情,就拦住她,别叫她搀和泰兴的战事。一边是她的生父,一边是她的义父,你问一问郑纶,可是想逼死她吗?”
顺平悚然一惊,忙应道:“小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