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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答道:“奴婢也不清楚,三爷吩咐咱们赶紧把你们接回府中。”
话音未落,马车却是停下了,就听得外面有人喝问车里是什么人,坐在车前的车夫高声骂道:“瞎了狗眼!邱大人家的车你们也敢拦?”
辰年耳力已是极好,人虽藏在车板内,外面声音却是听得极为清楚。那车夫骂完之后,外面似是静了一静,然后远处便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辰年心头微微一凛,就听得贺泽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邱伯山,你这家仆的口气可是够大的。”
邱三就在贺泽身侧,闻言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双脚磕一磕马腹,往前走了几步,沉着脸骂那车夫道:“混账玩意!我瞧着你眼睛才瞎了!”
那车夫这才瞧见邱三,吓得顿时从车上滚下来,怯怯地叫道:“大人。”
邱三恼怒地横了他一眼,又看后面马车,冷声问:“谁在里面?”
车里那婆子给灵雀使了一个眼色,开了车门出去,走到邱三马前福了一福,低头道:“大人,老太太听说姑奶奶从老家来了,吩咐咱们赶紧接回府里去,说不叫住在外面,让人家笑话。”
邱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又带了些恼色,道:“这老太太,我都和她说了等得了闲就去接人,怎地还这样沉不住气!”
他回头向着贺泽笑笑,颇为无奈地说道:“车里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从别处来的。这不,老太太又叫接回家里去。外面这一打仗,这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投奔,家里都快住满了。”
邱三出身贫寒,全靠了得薛盛英重用,这才爬到了眼下的位置,这是青州城里许多人都知道的事。贺泽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催马上前,似笑非笑地说道:“邱伯山,可能请你这亲戚出来见上一见?”
邱三脸色沉了沉,却没有拒绝,下马走到车边,深吸了口气,隔着车窗说道:“小姑姑,您请出来一下吧。”
灵雀就由那个侍女扶着,慢慢地从车内下来,低下头紧贴着车边站着。贺泽的亲兵上前往车里扒望了一眼,又弯下腰看了看车下,然后便向着贺泽微微摇头。贺泽笑笑,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一眼灵雀与侍女两个,淡淡道:“还请抬起头来。”
灵雀缓缓抬头,照着那婆子事先嘱咐的,耷拉着眼皮不去看贺泽。贺泽仔细看了她二人一眼,转头向邱三笑道:“你这小姑姑果然够小的。”
邱三已是有些恼怒了,脸上却带了笑,道:“这算什么啊,咱们穷人家,亲戚有数,辈分再怎么差也差不了多少。听闻一些百年大族,枝繁叶茂的,有小娃娃一落生就是爷爷辈的,便是那当家主事的,还得管娃娃叫爷爷呢。”
他话说完,才惊觉失口,忙就虚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向贺泽赔笑道:“嘴贫惯了,就把不住门,您千万别和我计较。”
贺泽不以为意的笑笑,策马让开了道路。
那婆子忙就扶着灵雀又重新上了车,一路走到邱三府中,这才将辰年从那暗格里放了出来,带着他们进了内院。等在屋内的却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他忍不住多看了辰年两眼,这才向着辰年行了一礼,道:“小人便是陈小宝,三哥说请谢姑娘在屋里安心等他,他回来再和您细说今日的事情。”
辰年点头,却是与小宝说道:“还要请你想法送我这两个伙伴出城。”
灵雀与鲁嵘峰闻言俱是一愣,灵雀更是忍不住问道:“大当家,这是为何?”
辰年并不避讳小宝,直言道:“看刚才情形,贺泽分明是在搜查咱们,可见来青州之事怕是已经泄露了。你们两人留在这里十分危险,不如先回山寨。”
“那你呢?”灵雀又问。
辰年想了一想,道:“贺泽竟然也在青州,此事太过怪异,我需得留在这里看一看情况。”
灵雀哪里放心辰年一人留在险境,闻言只道:“我们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自己留在这里,行事反而更为方便,你们无需挂念我。”辰年劝道,她眉宇间有些凝重,停了一停,又道:“回寨后,只说我与你们一同从青州出来了,半路上遇到了陆骁,就随他往宣州去了。”
灵雀父女两个疑惑不解,俱都看向辰年。
他们三人去往冀州之事寨中只有温大牙、朝阳子与崔习三人知晓,可消息却这样快地泄露出来,辰年缓缓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那一丝悲凉,沉声说道:“回寨后暗中去寻温大牙与道长,叫他们两人防备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