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性命相搏。
陆骁一直没有说话,只用力地搂紧辰年。
辰年哭得一会儿,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便觉好受了许多,可头脑一冷静,却就觉出尴尬来了。陆骁仍抱她极紧,她不露痕迹地挣了一挣,竟是没能挣脱。她想了一想,便直言道:“陆骁,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陆骁闻言愣了一愣,这才忙松开了她,一连往后退了两步才站住了,面上也是有些尴尬之色,不知该和辰年说些什么。
辰年暗忖此刻越是扭捏越是尴尬,不若就大大方方的好,于是便道:“多谢你安慰我,我没事了,咱们快些去寻崔习他们,省的叫他们担心。”
陆骁也忙跟着点头,道:“好。”
两人都有意避过刚才之事,谁也不再提起,只忙往前赶路。又行片刻,却见朝阳子并静宇轩带着寨中的人从迎面赶过来了。肖猴儿一见辰年两个,面上顿时大喜,老远就大声叫道:“师姐!师姐!”
朝阳子行在最前,第一个赶到,上下打量了辰年与陆骁一番,问道:“可有受伤?”
辰年笑道:“没事。”
朝阳子这才放下心来,却是又说道:“难得,难得,以前就听我那师弟谈起过郑纶,说此人年纪虽不大,却是习武良材,便是我师弟也没把握胜他。你两个能从他手里全身而退,也可算是走运。”
静宇轩听了却是不悦,道:“若不是你这黑老道破了我的神功,区区一个郑纶算得什么!”她说着转头又看向辰年,喝问道:“丫头,你可要随我修习五蕴神功?”
朝阳子听了这话便要着急,辰年怕他两个再起嘴角,敢在朝阳子之前说道:“他们离得不远,便是虎口岭那帮子人也在这附近,我们先回牛头山再说。”
肖猴儿听了,奇道:“咱们这就回牛头山?不在飞龙陉做买卖了?”
辰年道:“不做了,飞龙陉马上就要走兵,咱们惹不起。”
众人虽心有不甘,可这些日子来毕竟也做了不少买卖,所得甚是丰厚,又见辰年决意回牛头山,并无一人出头反对。
他们自回了牛头山不提,却说郑纶与邱三这里,郑纶由着亲兵为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臂,瞧那副手欲言又止,郑纶想了一想,便道:“今日之事无需为我隐瞒,我自会向世子爷去信请罪。”
他既这样说,那副手这才放下心来,又道:“统领先放心,便是世子爷问起,属下也会统领申辩几句。”
郑纶摇头,道:“无需那般,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那副手应诺,一旁邱三却误会他们是说今日撞到辰年之事,忍不住插言道:“郑将军,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纶并未说话,只抬眼看他。
邱三等半天没等到他的回话,只得自说自话道:“我是觉得,这事自然是不能瞒世子爷,可要怎么说,却是在咱们了。只说您无意间在飞龙陉里遇到了谢姑娘,本想劝她回去,却不小心和她起了争执,最后因不敢伤她,只得放走了她。你说这般说可好?咱们既不算说瞎话,又不至于惹得世子爷不悦,您说呢?”
郑纶说道:“在你。”
邱三又道:“既然这样,我觉得您也没必要为了此事专门写信向世子爷请罪。”
郑纶看他两眼,这才说道:“我请罪不是为了今日之事。”
邱三并未听到之前辰年与郑纶的对话,不禁面露不解之色,“那是为了??”
郑纶面露苦笑,道:“是之前青州的事情,谢姑娘从世子爷身边逃脱那日,搜寻城守府时,我本发现了谢姑娘,却没向世子爷禀报。”
邱三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合上嘴。他当时虽已在薛盛英军中,可却也知晓封君扬为了寻找辰年差点把青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万万想不到却是郑纶从中放水,叫辰年逃脱。
半晌之后,邱三才满是佩服地叹道:“郑将军,您胆子真大。”停了一停,又感叹道:“您比我讲义气多了,邱三惭愧。”
郑纶也说不清自己当时为何会放了辰年,是为芸生小姐抱不平,还是被辰年的眼泪打动?不过他既做出了那事,就没想着能永远瞒住世子爷,眼下被揭破,心中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样一想,他索性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写入了信中,差了快马给封君扬送去。
封君扬人在云西,收到信已是十日之后,在这之前,其实他已经收到密信,知晓了此事。可在见到郑纶的亲笔信后,他仍是闭目沉默了许久,这才轻声问顺平道:“他这般行事,是为了芸生,还是为了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