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宿现在身份尴尬,辰年有意避嫌,这才特意邀请了江应晨一起。江应晨明白辰年的用意,便爽快地应了,又另带了两个寨中头领,跟着辰年一起去寻张奎宿,路上却忍不住低声叹道:“大当家为何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
众人一时皆都不禁唏嘘,唯有辰年想了想,说道:“我一开始只当是他有野心争霸天下,也眼下看来却又不似那般情况,也许他只是未曾料到人心能险恶如此吧。”
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发出这样沧桑的感叹,惹得江应晨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辰年却是笑道:“我也是胡乱说的,江大叔莫要笑我。”
几人走到关着张奎宿的屋外,刘头领正好刚刚从内出来,瞧见众人过去,便先出言解释道:“张大哥昨日里挨了单立坤一掌,受伤颇重,又因被封了穴道不得运功疗伤,我便想着送些活血化瘀的丸药来给他用。”
单立坤便是昨夜站在文凤鸣一边的单舵主,为人是出了名的狠辣,当时众人也都看到张奎宿遭了他的黑手,眼下听刘头领这样说,江应晨便道:“理该如此,是我一时疏忽了,既然大伙都在这里,想张大当家也跑不了,不如就先解了他的穴道,叫他也好疗伤。大伙说可好?”
张奎宿平日里待部属都极宽厚,此言无人反对,刘头领更是十分感激,回身引着众人进了屋内。张奎宿面色果然十分难看,显然是内伤颇重的模样,可听闻江应晨要他先解开穴道疗伤,却是拒绝了,只道:“我是罪有应得,不能为了我再坏了寨中规矩。”
他这样坚持,众人一时均有些为难,辰年却说道:“你不是还要看到那内奸伏法吗?既然如此,那该先保住性命才是,不然倒是若有变故,你非但不能为寨子效力,还须得江大叔另派人手来保护你。”
倒是这句话劝得张奎宿心动,便容人解开了他的穴道,盘腿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吐了一口淤血出来,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当下几人开始商议如何审问文凤鸣与那鲁嵘峰,江应晨又细问了问张奎宿,听他所说的都是昨夜就提到的,再说不出新的内容,便道:“张大当家,此事文二当家嫌疑虽是最大,可只凭着这些证据,可是无法断定文二当家就是那内奸。”
刘头领忙道:“难道那黑衣人还不是证据吗?若他们不是心虚,昨夜里为何要偷袭辰年,文凤鸣又杀那黑衣人灭口?”
江应晨说道:“眼下黑衣人已死,便算不得什么证据了,再说也不是文二当家杀的他,而是单舵主失手杀的人。”
刘头领忍不住愤愤道:“哪也叫失手?分明就是文凤鸣与单立坤相互勾结,由单立坤出面来灭口。”
江应晨道:“便是实情如此,眼下也只是你猜测而已,若没有可以叫人心服口服的真凭实据,如何向寨子里千百个兄弟交代?”
刘头领虽然不平,却也无法反驳此话。张奎宿那里更是无言,他本就不是多智善谋之人,否则也不会先是被杨成所坑,后又被文凤鸣逼到此种地步了。
辰年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看了张奎宿两眼,问他道:“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飞龙陉之事过去了这么久,为何现在才要揭露文凤鸣?”
张奎宿面现愧色,答道:“是他装得太好。咱们刚从飞龙陉回来就赶上李崇来攻寨子,那会儿全寨上下都想着和他们同归于尽,多亏了文凤鸣,寨子才能剩下这些人来。我瞧着他真是全心全意为寨子谋虑,又因着之前十几年的情分,我想这内奸怎么也不该是他,就只怀疑到鲁兄弟身上去了。”
辰年暗道文凤鸣为了叫清风寨与冀州结成死仇,不惜出卖寨子里几百口老幼,更是借此嫁祸于杨成,叫清风寨与青州也成了仇敌。可他好像又不愿山寨被彻底剿灭,只是想把青冀两州的水搅浑,同时取张奎宿而代之。
屋中都是些习武的粗人,矮子里面拔将军,江应晨还算是有些算计的,想了一想,便看向辰年,问道:“辰年丫头,你昨夜里说那黑衣人是来自泰兴,此话当真?”
辰年瞧着屋内并无与文凤鸣亲近之人,便苦笑道:“我那也只是诈他。”
她不错是随意说了一个军镇,不想却像是蒙对了。可惜那黑衣人被杀了,不能再问出什么来。而且,她还一直想不明白,若黑衣人真是来自泰兴,他们为何要杀封君扬?即便当时封君扬是冒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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