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不少尘土。
然后高克明刚站起身,张良婉就扑到他怀里,而后就是一阵哭嚎。
“克明,呜呜呜——”
高克明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忧,还有些心疼,这怎么回事,张良婉怎么跑这来了?还穿了一身麻衣。
韩不疑在一旁瞧着,高克明则是轻轻抱住张良婉,摸着她那凌乱的头发。
“不哭,不哭,先说说是什么事。说出来,我和不疑帮你解决。”
“对,张姑娘,究竟是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和克明替你想办法。”韩不疑也安慰道。
闻言张良婉哭得更大声了,身子完全瘫在高克明身上了。
高克明感觉自己胸前好像湿了一片,几十斤的肉体压在他身上,他都有些站不稳。感觉张良婉的身子要滑下去,往地上跪的时候,他又赶紧用力把张良婉往上抱了抱。
张良婉现在对一切外界的感知都很迟钝,她很伤心,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她现在只想抱着高克明痛痛快快地宣泄自己的感情,自从她知道那个消息后,她就不想接受现实,她不想面对那个残酷的真相。她要逃离,要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她迎着风和灰尘,一路流泪一路跑,坐着晃晃悠悠的小船来到山脚下,披头散发地爬上来,看见高克明之后,极度压抑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她讨厌这个世界,她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有一种渴望,要是这是一场梦就好了。要是这只是一场梦,自己还在和高克明刚见面那一天就好了。书院来了新的学子,自己不再孤独,母亲暂时远离了邪教,父亲还在城里看着可以做谁家西席。二月的春风吹来,绿了柳树梢,红了梅花;玄鸟也从南方飞来,带来了喧嚣和热闹。
“张姑娘,要不咱们先回克明的屋子了?”韩不疑试探地问道。
三人现在是在黄字阁的学堂,虽然已经下课了,学堂里只有他们几个,可是毕竟算外边。
对此,张良婉完全听不见。她奔跑了这么远,为的就是这个胸膛,为的就是放肆。天下这么大,她却很孤独。
卫辛城里,兰娘也是忧心忡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女儿接受不了,沉默了半天后一下子跑了,这自己该怎么办啊!还有兄弟也不在身边,没个商量的人,自己一个女人能奈何?找弟妹,她一个女人带着俩娃,她能有什么主意吗?
兰娘也是暗自垂泪,这下自己要如何是好。
哭了半天,张良婉的声音都嘶哑了。高克明实在是有些心疼,于是稍微用力扳开张良婉,一只手扶着她的脸蛋给她擦泪:“不许哭了,再哭嗓子都要哭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良婉的眼睛已经有些微肿,鼻涕眼泪哭得满脸都是,加上乱糟糟的头发,瞧着实在是落魄和凄凉。
“爹爹……爹爹没了。”张良婉说着又泪如泉涌,低下头去。
呃?韩不疑惊到了。
啊?高克明也吓到了。
怎么回事?张良婉的父亲去世了?这么突然,之前没听张良婉说他父亲病了啊?这,这人家父亲去世,我该怎么开口安慰啊。
两个十六七的少年虽然也是聪明博学,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但这种对于人家来说是晴天霹雳的事情,他俩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节哀顺变?那也太无情了。共同哀哭?那不是让人家无法从痛苦中脱离了?什么也不做,那和大木桩子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韩不疑,他算是个看客,和张良婉的交集不过是书院点头和住自家那几天,他虽然表情哀伤而焦急,却实在是做不了什么,安慰这种事情,还需要人家心里有你才行。
最后,还是高克明动嘴了:“良婉,咱们先回我屋里,坐下再说。你这一路赶来,又哭了半天,一定很累了,瞧瞧眼睛都哭成什么样了,我看着都心疼。”
张良婉哭了半天,心中的抑郁和悲伤没那么大了,于是干脆在高克明的衣服上又蹭了蹭,点点头。被高克明半拉半抱地带回了他的屋子。
韩不疑则和高克明对视一下后,帮忙收拾了两人在学堂里的书本笔墨,随后跟了过去。
到了屋子坐下后,高克明本想去给张良婉倒杯水,无奈张良婉扯着他袖子不放开,于是他只能尽量小心而平和地说:“我去给你弄得喝得,哭了半天,你嗓子要是不喝点水润一润,会难受的。”
张良婉摇摇头,她不想高克明离开,她跑了这么远,就是要心里有个依仗,要身边有个人。
恰好韩不疑随后也进门来了,高克明便把这事儿交给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