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羔羊之狼。
余悠然冷,如漠视万物之梅。
两者较衡,纵无刀兵战火亦能隐约闻到硝烟的气息。
余悠然再问:“怎送?”
看着余悠然,夏寻沉声回道:“蝾螈役你和我赌命,我刀子软不敢伤你,故你能赢。如今我以同样的方式和你对赌,我就赌你同样不敢伤我。”
话,有些问非所答的意思。
但余悠然知道,夏寻只是跳过了问题基础,去回答最终的结果而已。
“你哪来的自信?”
“你给我的。”
“是吗?”
“是的。”
“……”
余悠然再度沉默,似重新掂量去夏寻的图谋。
而夏寻则没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一手拿过余悠然的放在膝盖上的苍白小手,另一手从怀里拿出金叶子,直接就把叶子小心放到余悠然的掌心里。
“不信你就捅我一刀试试?”
“为何要试?”
“因为我量你不敢呀。”
“你是在找死。”
“向死而生罢。”
“……”
疯子。
夏寻最后几段话的声音都不小,即便百丈外的唐小糖和独少都能听得。而当他们听到夏寻最后一话时,忽然就有一种角色掉转的错觉。
相当日蝾螈役,夏寻就曾把一叶金山架在余悠然的脖子上,当日余悠然的疯狂至今还历历在目,她是疯得连死都不怕。而如今,夏寻竟然把一叶金山转手给了余悠然,让她捅自己。这所表现出的疯狂,根本就是当日的余悠然。
莎…
唐小糖手心捏着汗。
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夏寻的背影。虽然下山前,夏寻就曾提前知会过他们后事,但到这掏刀子赌命的时候,唐小糖的心脏儿仍不禁凉飕飕的。
“疯子…”
“这两人都是疯子。”
唐川忍不出话出声。
此间无人应话,唯静看。
而另一头。
呼…
风,忽然大了些许。
将方圆数里的菜花都吹得慌乱。
夏寻决然交出一叶金山,余悠然手握着金叶子,却始终没有动静。苍白皮肤与金灿灿的叶片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好像是从她肉里长出来的。余悠然看着金叶,惨白的眼眸子依旧无神无绪,但已明显能感受其茫然。
她一定是在斟酌着许多事情。
夏寻看着余悠然一动不动。
“呼呼…”
风,越来越大。
数息之间,微风成大风,大风急转狂风。
狂风忽然大作,已经分不出所吹动的方向。似从九天而下,亦似由花海而上,四面八方都有风流转的痕迹。以夏寻为中心,将方圆数百丈的花海被狠狠压折了腰杆,压趴在地。麻雀受惊,拍翅欲遁,奈何狂风无序,怎飞也飞不出起身来,只能挣扎于草芥。蜂蝶如爬虫,在泥草间拼命舞动的手足,那都是无力。
青丝乱舞,青衫猎猎。
白发飘飞,白袍跃动。
在忽起的狂风呼啸中,两道成色鲜明的人影,恰似两朵颤颤发抖却始终不灭的火苗,再大的风也不能使他们动摇。
就像相位拼死搏杀在一块的斗士。
随风起,天空悄然变幻。
湛蓝色的晴空逐渐被灰黑的的乌云所掩盖,它们不知道从哪里。一朵两朵三朵,迅速聚拢在穹顶之上,并将长空染成黑压压一片,沉沉坠下。一股覆灭万物的恐怖气息,在黑云之中随着雷电交击逐渐生成,生生将狂风扭转为龙卷之势,接连天地。
低沉的雷鸣声,就像一尊魔神的咆哮!
这是天怒的前兆…
“噌…”
“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