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太狂。
一话四败,条件苛刻至极。
夏寻是再次刷新了人们对狂这一字的理解。
国考始初,他以两人败六百。鱼木寨他以四百败八千,这都是打破常规的经典战役。而现在,夏寻居然提出要以二十败四千,还要别人败得心服口服,若有不服都算他输。这份自信已不再是自信,而是目中无人的狂妄至极!
所谓招兵容易收心难。
二十败四千已经不可能,更何况要让唐小糖这么为老早看夏寻不顺眼的小姑娘输得服气呢?
虽说夏寻之名,早已随诸多奇闻响彻大唐。此间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怀疑夏寻之谋,可以翻天覆地于股掌之间。可眼下他摆出这四道苛刻至极的条件作为赌局,实在很难让人对他产生信心。毕竟,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空间了。这赌局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夏寻在自寻死路…
满堂寂寥,惊色难敛。
唐川抿嘴不话,众头目面面相觑。
唐小糖忍着心中震撼,寻思无话。
夏寻等待片刻,见众人皆沉默,便知道是顾虑索然。
为了让众人消除心中犹疑,夏寻继续平静说道:“为了让你能心服口服,也免得旁人说我夏寻欺你一介女流。这盘赌局,我不妨再让你一步,明着告诉你我的图谋,你可听好了…”话说着,夏寻缓缓站起,然后绕着聚义厅慢步走出,边走着他边淡淡说道:“兵略讲形势,谋略看大势。瞿陇兵马有四千,以天罗地网,千机毒煞盘踞天险,占尽地利人和。莫说我只有二十人,即便有两百人我也不敢对你强攻。所以,短兵相接之事,我肯定不会逆势而为。我唯有巧夺。而刚好,你们瞿陇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相当适合我行谋。瞿陇方圆百里荒原,地险而物薄,土肥而林稀,你们四千人马吃喝都得依靠西仓粮道。这是你们四千人马的命脉所在。只要我能断你们粮草供给,不出数日,你们也就全玩完了。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图谋就是断粮道。三日之后,便是天试送粮之日,我会在西仓出手夺你们粮草,从而让你们一口饭都吃不上。如此一来,你们若不想退出瞿陇,便自然就得全军归降。你若不服,我便饿到你服。”话道最后,夏寻绕着聚义厅的花梨长桌来到了唐小糖的身后,他微微俯下身子,紧贴着唐小糖的后脑勺,再逐字说道:“所以,小妹妹若想胜我,便唯有在西仓布以重兵,阻我夺粮。否则,追悔莫及。”
“……”
话说完,夏寻重新站直身子,走回到原位。
此间众人依旧无话,满堂更加静悄悄…
是想不明白,也是不可思议,更是迷雾重重揣测难明。
夏寻再有谋略,他毕竟不是天人,也曾有谋缺之时。众人实在想不明白,夏寻要以二十败四千便已是万难之事,为何还要把自己的图谋全盘托出。这显然不是一道算计,因为夏寻说了,他要唐小糖输得心服口服。谋者不削于谎言,更对骗术嗤之以鼻。可,夏寻又是哪里来这般自信呀?
难道真的只是要打粮而已?
“小糖,怎么说?”
等去许久,上首的唐川见气氛寂寥便问道唐小糖。
唐小糖再犹豫了片刻,方不可置信地定眼看着夏寻:“你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呵呵。”
说实话却惹来满堂狐疑不信。
夏寻想想都觉得很是好笑,他认真回道:“小妹妹你别想太多,这是一计阳谋,目的就是让你心服口服。你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撒谎。”
“……”
说得从容简洁,却更让人费解不已。
场间再次陷入沉寂,是众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夏寻这回也就没再久等,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多说已经无谓。
他朝着墨闲使去个眼色,示意可以离去。
接着,悄然眼众人清淡说道:“我做事喜欢保底,所以二十日只是一个虚数,如果不出意外,四五日我便能倾覆瞿陇。无论胜败,待我再次上山时,望诸位能准备些酒水相迎,莫再像今日这般吝啬了。若无它事,我这就此告辞,诸位不必相送。”
“等等。”
“……”
夏寻刚想起步,唐小糖忽然喝来:“我要再加一份赌注。”
夏寻稍稍侧目:“你还想赌什么?”
“赌你的人。”
唐小糖厉色道:“倘若你输,从那往后至国考结束,你便得做我的洗脚婢。打不得还手,骂不得还口,让你去西不可向东,侍我为主!”
“额…”
夏寻眼皮子一跳,感觉有些不详。
或许是唐小糖这番狠话真把夏寻吓得有些心虚了,迟迟没能应话。
“怎么,你不敢?”
唐小糖挑衅问去:“当日醉仙楼,你和李建成对赌不也是这般加码的么?既然,你觉得这是必胜之局,为何不敢应我?”
夏寻皱起眉头,这下子他可是骑虎难下了。
醉仙楼一役,李建成正就是因为皇族的尊严,而不得不与夏寻做最后的纠缠,终铩羽而归。如今,斗转星移,夏寻莫名其妙地就坐到了李建成的位置上。男人的尊严,使得他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退后半步…
“好,我和你赌。你就准备好做我的丫鬟吧…”
“……”
说罢,夏寻没给任何人搭话的空隙。直接领着墨闲,便转身走出聚义厅。
聚集在室外的考生带着几近崇拜的目光,自觉退后,为两人空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