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河万里

    “姑娘，今日奴婢手也好了，姑娘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一连几天，孟丛云都是深夜时分才匆匆回到西厢院里，此时更是一边梳洗一边听着紫鹃的话眨着双眼问道：“准备什么？”

    “姑娘不是让我准备好丝线和蜀锦缎子吗？奴婢还从大娘子那里拿了几匹加宽的素色云锦，就等着姑娘用呢。”紫鹃低头在孟丛云耳边道：“大娘子都知晓了，让姑娘务必听她的，到时可以一举脱离苦海，从此不再受欺辱。”

    孟丛云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沉默半晌之后忽然道：“你去把桐铃喊来，让她去铺床了，去把这屋子收拾一下，多点几盏纱灯，晚上熬夜看书，只怕要把眼睛给熬坏了。”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准备着，明日里奴婢去寻摸一点清心明目的吃食，断然不会让姑娘的眼睛熬红的。”紫鹃心头一喜，急忙将桐铃找来，将房里的桌子都挪开，然后铺上毡毯，才将自己屋里放好的那些物件布匹什么都一一搬了过来笑道：“姑娘看看少了些什么，奴婢明日再去准备。对了，大娘子还给姑娘准备了一幅《山河万里图》，免得姑娘费心费神思索，照着画，依仗着姑娘飞针神绣的本事定能赶得上的。”

    紫鹃没说赶得上什么，孟丛云也没问，甚至就连在一旁帮着铺开《山河万里图》的桐铃都没有说话。两人只是按照孟丛云的吩咐一点一点将这幅长度超过五丈，宽约丈余的图卷分解，然后在铺好的宣纸上一点一点定好位置，孟丛云一边仔细观看画卷一边叹息不止。

    “这乌明道人当年只怕是为了这幅画耗尽了心力，图卷方寸之间，却画出了山河万里，王朝变迁的沧桑，这一点一滴一个个子图看似杂乱无章，却将大晋帝朝的生活百态一一勾勒出来，上至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各个都是鲜活无比。而且这一幅幅画卷竟是按照天下各州的分布分别作画，样样不同。”孟丛云放下手中的纸笔，有些神往道：“若是早生些年月，能看看这乌明道人就好了。”

    “姑娘说胡话了，这乌明道人就是一个牛鼻子老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画卷虽好，然则真迹无踪，若是姑娘能将其以神针之技裱绣出来，才是真真的让这画卷重见天日呢，说不得那老道人泉下有知还能感激姑娘。”紫鹃在旁边认真定位然后安放绣箍，将偌大的云锦段子一点一点固定好之后跟着笑道，继而有些羡慕道：“昔日小娘在世之时，就该多来请教，也能多学一点这冠绝天下的飞针神绣的神技了。”

    紫鹃的话让孟丛云的脸色一暗，旁边的桐铃急忙推了紫鹃一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她赶紧笑道：“看我，原是奴婢说错了话，姑娘看着都固定好了，该从哪里开始？”

    长长的素色云锦被铺展开来，上面无数的绣箍将这万里图卷分成了无数块。在旁人眼里这已经是眼花缭乱了，但是孟丛云却深吸一口气之后，双眼一下子盯在了画卷的最中心，朝着桐铃一笑道：“就从这帝都东京开始，桐铃你帮我把阿娘留下来的那一副飞针拿出来。”

    “姑娘终于舍得动那一副飞针了。”桐铃惊喜莫名，急忙转身跑到身后的那个柜子边，而旁边紫鹃的眼神之中明显的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情，看向孟丛云的目光也是一变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