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在萧瑟昏蒙的世界里狂啸。纤尘不染的玻璃窗蒙着尘土,明亮的白炽灯驱散不开浓重的沉暗。
病房被浓浓的肃寂与凝重所笼罩着。
病床前,跪在地上的女孩儿通红着眼。
“...泠...泠...”罗淳雅用尽全力拽着女孩的手,涣散的眼眸如同飞沙走石中被蛛丝黏连的轻飘的叶,苍白干裂的唇张了又张,喉中发出的断续音节粗涩而费力,“不...能...”
乔泠松开齿间用力死咬的红唇,眼泪掉在她枯皱的手臂上,哽咽不止,“我知道...知道...不能任性...干妈...我听话...你别离开...别离开我....”
罗淳雅笑了起来,她看向床边已经是大人模样的男孩子们,微弱轻柔的嗓音中,有哀求也有寄托,“这些年......谢谢你们...以后也要替阿姨...照顾好她们,好吗?”
上天是狠心的,祂残忍,不由分说的带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罗淳雅用最后的力气将两个女儿的手放在一起,带着骄傲和欣慰的笑,闭上了眼。
上天也是善良的,祂让她在最后的时间,清醒的记住了身边的每一个人,清醒的记住生命里最爱之人的模样。
监护仪上高低起伏的线条最终归于成生冷的直线,余晚梨抱着乔泠,哭成了泪人,“我没妈妈了......泠泠.....我没有妈妈了......”
以后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心情不好的时候抱抱妈妈就好了。
余家以后只有她自己了。
一个人的家,还叫家吗?
罗淳雅的葬礼办按照她的要求,办的极为简单,收到通知的只有京都几大世家,站在殡仪馆中,余晚梨神情呆滞的看着焚化炉。
“泠泠,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妈妈很早就是一个人了。”她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明明以前妈妈站在舞台上那么耀眼,那时候她的身边都是人,你还记得慧慧阿姨,莉莉阿姨,欣欣阿姨她们吗?她们是从什么时候离开的呢?我都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还有舅舅,他以前也经常带着孩子来看妈妈,可是从妈妈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怎么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呢。”
“如果当初,妈妈听外婆的话跟余高寒离婚,现在她是不是还会在舞台上,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学生?”
守在焚化炉前的工作人员佝偻着腰背,被熏出明显红晕的麦色脸庞木讷的可怕。
余晚梨靠在冰冷遍布脏污的墙壁上,摸了根烟放进嘴里,“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病发吗?”
乔泠看她一眼,没说话。
“是我跟她说,邢惠和余高寒要被执行死刑了。”余晚梨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垂眸,苦笑着,“她很开心,还说要跟我一起去看,没想到她说话不算话,骗我的。”
解脱了,没有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了。
乔泠拿出纸巾递给她,“你做得很对。”
“妈妈还说,想看你和瑾樾哥结婚,我替你答应下来了,让她准备好礼物。谁知道,她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两份,还有我的呢。她问我是不是再跟淮哥谈恋爱,我骗她说是,她很开心,但还是放不下心。我求淮哥帮帮忙,让他办了张假的结婚证。”
“后来瑾樾哥跟淮哥一块回来,瑾樾哥也拿了张和你的假结婚证给妈妈看,彻底了了她的心愿。”
“泠泠啊,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了呢。”余晚梨掸下一截烟灰,眸中含着泪,却笑着揽住乔泠的肩,弹掉指尖的烟,轻捏着她的脸,“姐姐打算重新买个房子,买个属于我们俩的房子,那是我们的新家。”
“好。”乔泠抚掉她脸上的泪。
焚化炉被工作人员打开,厚重的小铁门发出沉闷磨砺的声,一捧少的可怜的白灰被装进黑盒子里,铁门合上,工作人员拿着骨灰盒出来。
“您收好。”没有波澜起伏的语调晃在耳边。
——
祭奠仪式之后,余晚梨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乔泠多陪了她几天,临走时,余晚梨将罗淳雅留下的笔记本交给了她。
“这里面都是妈妈生前清醒的时候,写的一些事,多数是关于乔家的。”
“那天你没来的时候,她嘱咐过我好几次,一定要让我交给你。我翻了翻,可能会对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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