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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导师觉得她是个患有妄想症,需要找他进行心理咨询的精神病人。
“事情要从我第一次收到法官的信息说起,听说您一直在帮警方做顾问,已经破过多起大案,所以想让您帮我分析一下,我到底是如何被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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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裴深一单手用两根手指抵住两个镜片下端,将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所以,这已经是你的第三次重生了?”
他的眸中并没有对她精神状况的担忧,也没有对她所说内容的怀疑,而是平静的毫无波澜,就好像温绵刚刚只是对他说了一些普通学生都会遇到的困扰,只有语气中多了几分兴味。
温绵点点头,有些不可思议道:“老师不觉得我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吗?”
裴教授的接受能力也有点过于超出常人了吧?这么扯的事都能一下子相信?
裴深一温和的笑笑,轻轻道:“不会,我知道你精神状况很正常,也并没有跟我说谎。”
“况且在你的叙述中无论是事件还是细节都能够逻辑自洽,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编的,那老师建议你转个专业,文学可能比心理学更加适合你。”
温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中毒之后是什么感觉?还记得吗?”
“查了资料后我猜测过有可能是氰.化.物中毒。”温绵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答道:“头疼,想吐,呼吸加快,视线也跟着逐渐模糊,隐约好像有一点点的杏仁味,但是我不是很确定那饼干里是不是加了杏仁。”
“虽然不排除有人雇凶杀人,但从你刚刚的叙述来看,我认为凶手亲自动手的可能性更大。有毒.化学物是禁止买卖的,这个凶手至少需要有接触这类化学物品的渠道。你周围有人是化学专业么?又或者从事的是化学相关的职业?”
温绵将身边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都想了一遍,似乎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只能看着裴深一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那个叫真真的女孩给你的那盒饼干有问题,那就是毒在你的手指上。我想也许你应该把你那天直接和间接接触过的所有人列出来,直接排查,不过这也只是其中大概率的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是你那天并没有见到他,只是碰触了他送你的物品。”
“可是……”
“可是那天你见过的人都是和你非常亲近的人,对吗?”裴深一的语气毫无波澜,镜片后的那双眼眸却深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温绵一下子就明白了裴深一的意思。
他推了推镜架,像是平日里对她讲解一道普普通通的心理学问题一般:“婚礼上的误杀打乱了凶手的计划,他的第二次动手增加了很大的暴露风险,确实能够为你提供另一条解题思路。但你应该明白,这件谋杀的重点,还是你的婚礼。”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你送酒的伴娘么?毕竟交杯酒应该有两杯吧。”
温绵立即摇了摇头:“不可能,薛瑶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根本没有杀我的动机。如果不是我主动接近她,她根本就不会认识我。”
裴深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对她的盲目信任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接着问道:“那新郎呢?”
“那更不可能了。”她随口回道,注意到裴深一正等待她解释的表情,才露出几分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道:“因为两次的新郎并不是同一个人。”
裴深一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几分惊讶,低头轻笑了一声:“你们年轻人……”
他并没有说下去,温绵却忍不住猜测他原本是想说什么,你们年轻人怎么了?可真会玩吗?“老师才比我大多少,就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抱歉,是我大惊小怪了,你不必觉得不自在。”裴深一抬手,露出了袖口上的珐琅袖扣,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温绵面前的杯中重新续满了红茶,原本只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也被他做的优雅无比。
裴深一抬眸直直的望进温绵的眼睛里,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婚礼?”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裴深一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喂,张队。”
温绵刚刚注视着他的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吸进去了,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瞬。
放下手机的裴深一对着温绵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可能必须要在这里结束了。”
分析凶手似乎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就这样戛然而止,温绵一想到下次她还要把今天说的这些事从头到尾跟裴深一再说上一遍,就顿感悲伤。
裴深一显然注意到了温绵的情绪,于是体贴的安抚道:“明天刚好有组会,之后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继续今天的话题。”
约定好了又有何用?反正你明天就会忘记。
温绵心中腹诽也只能无奈离开。
第二日组会,所有同学挨个向裴深一汇报文献阅读的进度,温绵心不在焉的听着其他人的汇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休息一天,她昨天才把大长篇的故事对着裴深一讲了一遍,今天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但她完全没想到组会结束的时候,教授突然叫住了她。
“你之前提到过几次重生都发现了细微的差别,我后来又想了想,也许你可以把你这几次重生发现的所有不同告诉我,我想这也许会对找出杀你的那个凶手有些帮助。”
温绵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嗡了一声,登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为什么?!
为什么裴深一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