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萧风就很生气。之前宇文彻虽然难对付,但至少没有那么卑鄙,不管是好事坏事都是明面上来,可是这个周洛安却狡猾的很,不声不响就将所有人都算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当年的仇还没有清算,现在他便又要兴风作浪了么?
楚若安长叹一声,清风吹开了半掩着的窗户,梨花瓣簌簌而下,远远看去就像在下一场普天盖地的大雪:“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总以为老天爷已经开一面,所以我才能安稳活到如今,现在看来,好像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寒冽的心情越发沉重:“周洛安放出消息,说你身在周国皇宫,并且要昭告天下封你为妃。这分明就是对宇文彻发出战帖,刻意要挑起事端。”
“宇文彻又不傻,怎么会中计?”萧风冷冷一笑,不由得想起宇文彻浑身那不寒而栗的森然冷气,禁不住脊背有些发冷。
“宇文彻当然不傻。”寒冽将手里的信笺在掌心揉成粉末,“只不过,齐国一直都没有放弃和周国的争执,又或许宇文彻等得也是这个机会。”
此言一出,房间的气氛瞬时更加冷冽了。
楚若安想起当日在灵犀山谷,周洛安用灵犀谷百姓的性命要自己发誓不许泄露行踪,一来她也想远离世俗的纷扰,二来对周洛安的为人十分不放心,所以才做出邀月山庄这个举动。如今想来,当初他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今日所做的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忽然间,她觉得周洛安好可怕,工于心计的那份胸有成竹,像排山倒海的火焰,眨眼功夫就足够将他们烧得尸骨成灰。
“不错,周洛安处心积虑,此人野心极大,我看他一早就存了要进攻齐国之心,他混迹齐国多年,想必并不只是欣赏山水风景那么简单。”楚若安凝眉,虽然两国纷争与她没有什么相干,但齐国多少算是她的家乡,更何况若是战事真得因为自己一触即发,她就算是再落拓,也不能坦然接受自己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
寒冽微微眯眼,很快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的线索和思绪,淡淡道:“若安说得不错。他当年对还是雍肃王妃的你心动,一再遭到贬斥,若非如此,恐怕以他的才华早就能够在齐国朝廷安插不少自己的党羽。”
“可是……周洛安并不像个为了美人就放弃天下大业的小男人,难不成他对小安安的感情比珍珠还要真?”萧风有些头疼,他一向最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和想法,尤其还是皇权战事这些复杂的东西。
“哼。”寒冽冷哼一声,笑意未达眼底,“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在宇文彻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所以被贬斥到穷乡僻壤反而更能让他施展拳脚。”
想到他在齐国待了那么多年,楚若安就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寒冽,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阻止?”
闻言,寒冽亦沉默不语。
无论阻不阻止,他们已经被迫参与其中,但无论是宇文彻还是周洛安都不是个好得联盟者,点刹楼的元气还没彻底恢复,他难道还要再那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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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皇宫。
宇文彻听到周洛安要纳楚若安为妃的消息后,气得将龙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掀翻在地,吓得所有宫婢都俯首求饶。
十四首当其中,淡黄色的铠甲上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那封从周国集市带回来的皇榜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仿佛在嘲讽宇文彻的气急败坏。
“皇上息怒,此事必定是周洛安设下的诡计。”十四抱拳,冒着生命危险开口劝道。
宇文彻手握成拳,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许久不曾再出现的凛然煞气和杀气,令四周的空间骤然变得像冰山炼狱般寒冷:“哼,他欺人太甚1
芍药将地上的狼藉都收拾干净,皇榜上的字迹触目惊心,但的确有太多的漏洞,小姐明明下落成迷,怎么会忽然就要被周洛安封为皇妃了呢。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那臣妾支持您的决定。”芍药淡淡开口,声音极低却极其震慑人心。
宇文彻猝然抬眸死死盯着芍药的脸,像要看穿她心底所有的秘密,就连十四都被她的话震惊到,芍药的存在一直那么温婉宁静,像一朵独自盛放在四季中的芍药花儿,不争朝霞的绮丽,也不失清风般的出尘脱俗。
而今,她那坚定如铁的目光胜过了天下所有,不知不觉间让宇文彻的心软软塌陷了一方。
她,成了第一个看透他想法的人,也成了唯一一个支持他决定的人。
她,是他多年名义上的女人,却更像知己,更像个旧友,随时都能让他平静下杂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