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威胁,”石守渊诚恳道,“雁昭仪毕竟是陛下的妃子,她就算不殉葬,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宫苑,活着又比死了能好多少?”
江汉之深吸口气,闭目不答。
石守渊见他神情似有松动,低声又道:“江大人若愿与我共扶朝纲,我可向你许诺,哪怕陛下宾天,雁昭仪不但不会有危险,反而会比陛下在时活得更好?”
江汉之慢慢睁开双眼:“此话怎讲?”
“陛下仅有一子,可惜年岁尚小,若是即位,后宫需得有人扶持,”石守渊道,“咱们可依前人旧例,由段皇后与雁昭仪共同抚育新君,届时雁昭仪便是摄政太妃,江大人以为如何?”
江汉之定定看着他:“宰相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石守渊朝门外看了眼,京兆尹仍在扶着树干捶胸干呕,他笑了笑:“非我大逆不道,而是身为宰相,不得不多作考量。”
他瞧着江汉之,轻声道:“江大人,易地而处,恐怕你也会与我做同样的选择。”
江汉之淡淡道:“大皇子年幼,且天生有疾,立他如何服众?”
“但他是陛下唯一的孩子,是大衍的正统,”石守渊道,“朝中有你我支撑,等他长大择一贤后,不怕生不出新君。”
“胡闹。”江汉之发须微动,“他才几岁,等他成人,至少十年,这十年里,那些藩王早就打过来了。”
“咱们还有雁家军。”石守渊道,“待新君即位,咱们立刻发诏,在周边州府辟一驻军之地,交雁家军管辖,到时,既有正统在上,又有强将在侧,江大人还怕守不住这个朝廷?”
“你疯了?”江汉之道,“你还不如打开城门,迎藩王入京。”
石守渊摇了摇头:“三名藩王各有一班僚属,他们信不过咱们这些旧臣,就算临时用之,事成之后,也必弃之。”
江汉之沉沉注视着他:“听说青、云两州皆有异动,我想请问宰相大人,叛军近在咫尺,你待如何打算?总不会还指望雁家军来救?”
石守渊笑了:“兵部早已做了安排,对付青、云两地叛军,京中的守卫足矣。”
他收起笑容,轻轻叹口气,又道:“攘外必先安内,江大人,眼下还是好好想想,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如何安抚朝臣才是。”
江汉之不语半晌,他望着碗里已经凝成一团的面条,慢慢道:“你让安宁摄政,皇后愿意?”
石守渊听他接话,眼中露出一丝满意:“我今日来前,已与段皇后商议过此事,大皇子养在她膝下,于情于理,她都得当这个太后。不过江大人不必担心,段皇后是讲理之人,她身后的段家势单力薄,除了我们,她再无别的依靠。”
江汉之面色不动,过了片刻,方缓缓开口:“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京中暗潮涌动,石守渊拜访江汉之的同时,城东一处坊市中,一行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