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捏紧手指,与段皇后一同走了过去。
来到内室,只见皇帝半身赤裸,身上披了件龙袍,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的剑,大剌剌坐在床沿。
雁安宁微微侧眼,不去看他丑陋的身体。
皇帝狞笑一声,提着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两人身前。
带血的剑尖随着他的手臂晃动,在雁安宁与段皇后之间来回游移。
皇帝的目光如蛇信一般舔过两人的脸。
“脱掉你们的衣服,给朕跪下。”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威胁,令雁安宁想起那晚关飞渡丑恶的嘴脸。
所谓一丘之貉,不过如此。
雁安宁没有动,段皇后也没有。
皇帝见她俩毫无动静,脸色猛地一变。
他眼中的阴毒瞬间化作凶狠,他一剑朝段皇后砍了过去。
雁安宁早就防着他的举动,见他刚一抬臂,就一把将段皇后推开。
皇帝这一剑劈了个空。
他蓦地转身,一脚踢向雁安宁。
雁安宁躲闪不及,被他踢中侧腰,“咚”地一声撞在多宝架上。
她吃痛地弯下腰,眼角余光瞥见皇帝朝她走来,随手抓起架子上的玉器扔了过去。
玉器撞上剑锋,滚落在地。
皇帝气势汹汹走过来,举起剑就往雁安宁身上捅。
一股重力从他身后扑来,将他硬生生撞歪了几步。
段皇后压在他背上,牢牢抱住他的腰。
皇帝转过身子,想把段皇后甩开,然而段皇后抱在他腰间的两只手攥得死紧,他接连甩了几下,她都紧贴不放。
皇帝暴怒之下,抡着剑四下劈砍。
屋里的东西很快碎了一地。
院外的侍卫与宫人听到殿中传来的动静,纷纷露出不忍的神情。
他们可以想象,皇帝在如何折磨那两名女子。
但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只求皇帝泄了愤,今日不再对旁人大开杀戒。
内室之中,皇帝猛地一掀,终于将段皇后掀倒。
但段皇后死死抱着他,拖着他一起摔到地上。
皇帝一肘击在她胸前,逼得段皇后松开手,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刚要爬起,头顶突然袭来一团阴影。
一床锦被落在皇帝身上。
锦被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雁安宁骑在皇帝身上,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她左臂的刀伤还未全好,难免力气不济。
皇帝从被下挣出一只手,握着剑漫无目的地乱砍。
雁安宁不敢从他身上下来,只能勉强偏着身子闪躲,被剑尖划中了好几下。
眼看长剑就要砍中她脖子,段皇后扑过来将她猛地一拽,拖到一旁。
雁安宁躲开掉头的危险,皇帝却也从被子底下滚了出来。
他双目赤红,似乎想起当初险些被李美人捂死的痛苦。
他以剑拄地,慢慢爬起身。
就在这时,雁安宁突然扑到他脚边,趁他还没站稳,抱着他的脚踝将他拽倒。
皇帝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他手中的长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背脊撞在床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雁安宁抓起地上的剑躲开,喘着气,持剑对准皇帝。
皇帝滑坐在床脚,同样喘着气,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他的喘息如同拉风箱一般,发出呼哧的声响。
皇帝张开嘴,像要说话,然而下一刻,他嘴里溢出大片鲜血,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他的肩膀撞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倒地以后不再动弹,雁安宁提防地朝前走近了些,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查看皇帝的动静。
只见皇帝侧躺在地,一动不动。
雁安宁微微松了口气,回头朝段皇后望了眼,两人脸上同时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雁安宁忽然觉得身子一晃,她眼中的段皇后似乎也变了脸色。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脚底一空,身不由己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