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有人靠在门边,抱臂环胸,一脸无所事事地看着她。
雁安宁怔住,她眨眨眼,几乎怀疑自己又在做梦。
不过这一次却不算噩梦。
百里嚣问:“不认识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雁安宁回神。
“化成灰也认得。”她下意识应道。
百里嚣原本面无表情,听了这话,嘴角倏地一扬:“没忘了就好。”
雁安宁淡定道:“昨日才见过。”
刚才见到百里嚣的那一刻,她有些说不出的恍惚,那个梦给她带来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他突然撞进她眼底,像是一下子惊跑了她的梦魇,雁安宁揉揉额角,长舒了一口气。
百里嚣看了看她脸上的神色:“昨晚你做贼去了?”
雁安宁抬头,疑惑地望向他。
百里嚣道:“看上去像是整夜没睡。”
雁安宁顺手摸摸自己的脸,她的脸色有这么糟吗?
她的指尖掠过脸颊,碰到几绺头发,忽然想起今早起来还未梳妆。
她一早被噩梦惊醒,不但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发根也被汗水浸湿。
她在自己房中不用见外人,便懒得束发,只让阿韭用木梳替她梳通,散着一头长发想要松快松快,谁知百里嚣不请自来,她这般懒散的模样就这样被他瞧见。
时下女子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会披头散发出现在外人面前,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一名男子。
雁安宁的手指停在耳边,飞快瞟了百里嚣一眼,却见对方像是完全没留意她的打扮,眼底毫无异色。
雁安宁若无其事地将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身子坐正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要走了。”百里嚣道。
雁安宁微讶:“现在?”
“嗯。”百里嚣看着她,她的长发乌亮柔顺,映着晨光,像一匹上好的锦缎,黑鸦鸦地披散在身后,有几绺发丝不是那么乖巧,从她肩头垂落,如一湾细流滑过衣襟。
雁安宁不解:“那你来做什么?”
他逮到机会不赶紧离开,跑来梧桐苑又是为何?
她问得认真又严肃,百里嚣的神情凝滞了一下,嘴角抽了抽。
雁安宁径自转念,想到一个可能:“你被发现了?”
百里嚣放下环胸的双臂,淡淡道:“我像这么没用?”
雁安宁话刚出口就觉不可能,听到百里嚣反问,她笑了笑:“是我想岔了,倘若你真被发现,就不会到我这儿来。”
“为什么?”百里嚣睨她一眼。
“你不会出卖我。”雁安宁道。
百里嚣“呵呵”两声:“难说。”
雁安宁笑意更深:“那我只好大声呼救,说我被你挟持。”
她这话分明是顽笑,百里嚣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
雁安宁挑眉:“你该不会真想靠挟持我出宫吧?”
百里嚣嘴角一弯:“挟持你有什么用,说不定皇帝为了救你,一箭就把你射死了。”
雁安宁笑容一顿,瞪他一眼:“那你来到底是为什么?”
百里嚣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找你。”
他的口气一改方才的散漫,突然有些沉冷的意味,雁安宁心中一凛,不觉问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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