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雁安宁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
四周点着火盆,光线明明暗暗,随风晃动。
雁安宁看着脚下:“你有把握让我毫发无伤?”
“没有。”
百里嚣的回答很快。
雁安宁沉默。
“反正躲不过,不如应下。”百里嚣的声音从前方飘来,“你不也一样?”
雁安宁目光微抬,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你是驯兽人?”
她早在百里嚣登上高台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哪怕他半低着头,神情温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是在山月楼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人。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宫里,以她的判断,这个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进宫之前,听说江府在重修旧宅。”百里嚣回话。
雁安宁盯住他:“这是威胁?”
好端端地,百里嚣不会平白提到她的外公,他在宫外的时候,一定去江宅看过。
他为什么要去?是因为对她不放心?怕她在山月楼中看出他的身份?
百里嚣笑笑:“如果你以为是威胁,就当是威胁吧。”
他满不在乎地道:“不过与其提防我,雁姑娘,你不如先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保住咱俩的性命。”
雁安宁挑眉:“你的命还要我来保?”
“你们陛下说了,只有你毫发无伤,我才能活着出去,”百里嚣道,“依你看,那三头狼会先吃你,还是先吃我?”
“你长得高大,当然先吃你。”雁安宁道,“吃你可顶一顿,吃我只能半饱。”
百里嚣笑出声:“雁姑娘大概不清楚狼的习性,它们打猎时,首选弱小的猎物,尤其吃饱以后,即便肚子不饿,也会先将弱小的咬死,留着下一顿再吃。不巧的是,今日进宫之前,我才将它们饱喂了一顿。”
雁安宁默然:“真是有劳你了。”
“不客气,”百里嚣道,“雁姑娘若有什么防身之物尽管拿出来,否则我怕你小命难保。”
雁安宁看了眼手腕上的金钏,她自入宫,身上佩戴的首饰总有一两样来自飞镜轩,腕上的金钏拆开便是一把小刀,但她不能用。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她动用了防身之物,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死罪。
今晚是皇帝寿宴,她携带利器出席,一顶“意图弑君”的帽子扣下来,便是有再多借口也难逃追究。
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她能藏一时,便是一时。
雁安宁拢手入袖:“我的防身之物不就是你吗?”
她轻轻笑了笑:“想必你也不愿我伤损分毫。”
皇帝发了话,她有丝毫损伤,前面这人就得凌迟,她就不信他有本事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下她独自逃走。
这里是皇宫,他再有能耐也只得一人,广场上可是围着上百名禁军侍卫。
雁安宁望着侍卫们手中搭起的弓箭,诚心诚意地提醒百里嚣:“你千万把我护好,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变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