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非同小可,穆春江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倒进马桶里……
说少了半张脸可能有点夸张,但缺少的部分绝对不少于三分之一,自右侧耳根部位到颧骨部分空空如也,如同个不规则的窟窿一般,边缘支离破碎、犬牙交错,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是晚上出来绝对会吓晕过去几个。
这可怎么办?用不了多久那几个年轻人就会醒来,自己可以不和他们玩牌、不和他们交谈,却阻止不了他们看自己,而且接下来自己还有很多的场面要经历,还有开幕式的剪彩要进行,自己少着半张脸究竟该怎么办?……穆春江一下子没了主意,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连回到后舱打开舱门不背降落伞包就跳下去的心都有……可是焦躁不安无济于事,难题已经摆放在了眼前,真要说跳飞机自己又确实没那个勇气,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一定要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穆春江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转了两圈,对着小镜子又照了两遍,柳爷的脸真是恐怖,别说其他人看见,就连自己看了都感觉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现在的形势是“车尔尼雪夫斯基”——怎么办?(穆春江还真不知道车尔尼雪夫斯基是谁,至于他的名著《怎么办》更是不甚了解。)
穆春江又在洗手间里转了两圈,又对着小镜子照了两遍,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兜里掏出了吴俊留给自己的携物清单,匆忙的查看起来。
“纱布包”几个字跃入了穆春江的眼帘,使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不得不在心里再次赞叹起老吴同志,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竟然连自己被人打掉了半张脸都能预见到,连纱布包都给自己预备好了……
穆春江赶忙用手捂着半张脸返回了座椅,他怕几个年轻人中的某一个提前醒来发现自己残缺不全的脸,回头再被吓晕过去……在行李包里翻了个底儿掉,终于寻找到了纱布包和白胶布,他赶忙再次返回洗手间,对着镜子七手八脚的包扎起来,不多时,穆春江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包着半边脸的“重病号”,就跟小时候看过的打仗片里的战斗英雄一般,那会穆春江对包着纱布的英雄形象羡慕不已,可时至今日自己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却是满心的厌恶之情。
甭管好看不好看了,总算是把没了的半张脸给补了回来,也总算是由恐怖变成了惊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这种危急的形势下,无论换成谁,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包扎好了纱布,穆春江在洗手间里又渗了一会,可是总躲在洗手间里毕竟不是个事儿,气味也不好闻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无奈之下,穆春江硬着头皮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焦躁不安的静候沉睡中的几个年轻人醒来,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自己究竟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几个年轻人不起疑心。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迷魂药的药力终于过去,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一一醒来,又是抻懒腰,又是打哈欠,还不停的叨叨着为什么睡得这么死,为什么睡了一大觉脑袋反而昏昏沉沉的……
忽然,一个年轻人一眼看见了穆春江脸上的大块纱布,他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一步,趴在穆春江的身边,急切的问道:“柳老,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经他这一问,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穆春江的脸上,看清楚后,也都是为之一惊,慌忙上前,把穆春江围在中间,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甭管柳爷的脾气有多古怪,他都是一位年长的老人,一个老人受了这么大的伤,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穆春江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刚才上洗手间的时候,飞机一晃,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
“包了这么一大块纱布,擦伤得一定不轻!”一个年轻人唏嘘着说道。
“没有什么,面积虽然大,但是伤势并不严重,多亏老头子我临出门的时候带了卷纱布,要是不带说不定就没有这事儿了,带了就让你派上用场,看来老天爷也挺会开玩笑的!”穆春江半开玩笑的说着,他希望以此缓和一下几个年轻人紧张的情绪,免得围着自己问这问那。
几个年轻人都被穆春江的玩笑话给逗乐了,心说:这个老爷子好像并不古怪啊,说话也挺正常的,说他古怪没准就是一种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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