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静呢?再说,那么多人挤到了霍美人那里,她那种蠢女人,怎么就一定能记得住我?还不如在莫良人这里,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了。”
“我看夏大人好像是成了什么厨子一样,陛下的侍医跑去做菜去,夏大人没问题吧?这又算不算是越俎代庖呢?”
“做成菜品才是对药材利用的最大化,好不好?我怎么没说让所有人直接生啃那些药材呢?那样多简单,对吧。”
“其实莫倾也不能要求夏大人这么多,毕竟夏大人这个侍医当得如此万众瞩目……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杀人杀得比救人还要好。”莫倾感慨。
夏无且已然不耐,只不过与他个人的情绪扯不上多大关系,他看着案上氤氲的白气渐渐在淡寡中趋于消逝,一如谪仙乘鹤远游,越发透彻的视线中,转念却是一点一滴的冰冷。
他又把铜簋向莫倾眼前推了推,他一贯不常用瓷器,大概是每每看到瓷制品,就能想到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那天溅了满身的血。“我听宁霜和十八公子都说你身体不好,尤其是手凉,所以说才弄出的这东西。又不会下毒毒死你,你尝尝能怎么样?”
“其实莫倾真的很希望,夏大人能下毒毒死莫倾,莫倾一旦死了,映雪就有了理由当场杀了你。莫倾那样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是我的荣幸了。能有莫良人这样的美人生死相随。”
夏无且说着,以极快的速度触及莫倾的手:“果然,都能当冰块用了。”
他说这话时,是一种纯粹的感叹。
好像什么手不手的,反而是其次。
就是一个表面上不尽责的侍医,又有些尽责地对待着他的职业,就好像是对着药说“真他娘的苦”一样。
没有外附的情感。
莫倾也不愿与夏无且再争论。
汤白色偏浊,又被整体包裹在带着孱弱,又不炫目的青铜光泽中。一如在晨曦初上中寻觅带着些夜色的浑浊的牙白,;在万家灯火绚烂到凄迷中打捞圆月的痕迹。莫倾执着偏细的匕,只若又拿起了少年时的青竹毛笔。
“总是研究起杀人的艺术了,总觉得救人还欠了点美感,不过这一次,看莫良人,感觉还不错了。”
他想了想,前所未有的认真:“肉桂适宜平素畏寒怕冷,四肢手脚发凉,莫良人也记住吧。”
“不知道夏大人所谓的‘艺术’,体现在哪里了?”
“比如说点特别的名字,天外飞仙神奇肉桂皮?啧,你就当我没说。自己的艺术啊,自己懂就好了,有时候那么一个朦朦胧胧的意念,自己都捕不到一个真实的,却还要和别人讲,还要让别人去讲述自己想的,莫良人觉得,这些东西,能说明白么?”
“只是一摆出来就觉得很漂亮罢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登得上台面的感受了。”
莫倾轻轻笑笑,突然放下了手中一切,森然道:“夏大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莫倾想听想听夏大人的实话。”
“莫良人还是不相信我所说的?”夏无且听到莫倾这话,也变得阴冷起来。
“只是看着夏无且平日里的行事,让人没办法相信罢了。”莫倾又笑,每当她在平静中笑得频繁时,便是她最为虚伪阴险的时候。
却很常见。
夏无且却忽然释怀:“好吧,确实是有目的的,就告诉你了吧。我想让你身体好点。”
“女人啊,整天总是这样这儿冷那儿冷的,不是什么好事。”
“夏大人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我乐意。”
“看来夏大人还不完全是一个假进骨子里的人嘛。看起来,”莫倾想说,又觉得滑稽,可依旧说出,“还很任性的样子。”
夏无且却平淡地反诘:“莫良人,你说现在我们两个,是你比较像自己一点还是我呢?没错,我的确妥协了很多,但是最最重要的初心,我的可一直都在。做什么事情,我乐意就好,所以莫良人这样的‘小人之心’,怎么就觉得我不能没有任何原因的关心人呢?至少与莫良人之间,我们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而莫良人你呢?你的初心在哪里?”
他明白莫倾无法回答,他也不想应是逼着莫倾做出什么答案,她的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夏无且不感兴趣,于是便没留下一点给莫倾作答的空隙:“我不是大公子,不会像他那样,再执着都有他老子保他性命。我若一点不改变,可能现在就恰好是莫良人喜欢的样子了。”
他自嘲:“一具白骨——这应该是莫良人一直希望我变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