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谁?”一边翻看着刚刚拿出来的文件,傅寒深一边淡声随口问,尽管他不太想知道别人的隐私,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多少有些困扰。
倘若一个孩子有父亲,那就不应该是对他产生这种浓厚的好感,宋小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在之前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便知晓一二了。
所以这个问题,让人愈发好奇。
宋小源没想到他突然竟会问这种问题,脑袋里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扭头冲身边的男人看过去。
傅寒深仍旧专注盯着手中的文件,眉目浅淡,模样不疾不徐,好看的脸庞,也是一种淡淡的色泽,漆黑狭长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文件,表现似乎真的很随意。
宋小源心底拿不住准了,他不知道这男人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道,“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
“……”
之前他好像确实是说过……他爸爸死了?
“我知道在你心里宋大言的形象肯定不是很好。”试探地看着他,宋小源犹犹豫豫的说,“但你别真把她往坏处想,我虽然不是她现在那个老公的儿子,但她也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傅寒深声线微冷的阻断他的话,声音里透出一股不客气,但凡谈及到宋言的问题,他脸上的神情就没怎么好过,可见那印象,确实是不怎么好。
居然能让一个孩子都说她有苦衷,他想,他不佩服那个女人的教育方式,也是挺困难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遇到过一个会说大人有苦衷的孩子——除了宋小源。
有什么苦衷宋小源自然是说不出来的,他才六岁,宋言怎么可能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哪怕他曾有意无意的询问过类似的问题,都被宋言轻巧带过,不准继续追问了。
一句话就被哽得死死的,宋小源闷声闷气的说不出话来,小背影靠着座椅,双手放在腿上,垂头丧气转而唉声叹气,不无惋惜的闷声叹息,“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只能是这样了,”
“……”
傅寒深把文件盖到他脸上,斜眸扫他,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他深感自己遇到了一个奇葩的孩子,硬是想要撮合他跟他的母亲,哪怕明知道他的母亲有老公的情况下,还对他纠缠不休。
这种感觉,真是怪异。
回到租住的公寓楼,刚到楼下打开车,宋言就急急走了过来。
见宋小源果真是跟傅寒深在一起,一颗心这才完全踏实下去,不住的对傅寒深道谢,“真麻烦你特意把他送回来,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在接到老师通知的那一刻,她的心说不出的慌乱,生怕宋小源就这么走丢了,连老师那边也是着急着,大家都快乱成一团。
幸好,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凝视她这副模样,傅寒深心底原本对她的不快,悄然消散了些,至少现在看来,她也不是没那么不在意这个孩子。
宋小源下了车,来到她身边,挣扎精亮澄澈的眼睛凝视她,“宋大言……”
宋言也看向他,喉咙里哽得厉害,不知到底是该责怪,还是应该安慰。
最近,她觉得宋小源对于傅寒深太过关注了,而他在打什么算盘,她内心大体也猜了出来,说到底很多原因都在她。
这种滋味真是叫她百感交集。
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宋言最终只是牵着他的小手,带着他一起上了楼,顺道也邀请了傅寒深上去。
傅寒深奇怪的没有拒绝,很理所当然似的,真跟他们一起上了楼。
进了屋,让宋小源到房间里去,宋言给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傅寒深倒了杯水,径直在他面前坐下来,“傅先生,我们谈一谈吧。”
这种直接切入主题的架势,让傅寒深挑起了眉梢,深不可测的眸子,轻扫过对面的女人一眼,他薄唇轻翘,低凉而性感的磁声道,“谈什么?”
“也许有些唐突跟不适。”端坐着,宋言清眸凝视他,双手放在腿上没底的交握到一起,鬓角边自然的垂落几缕发丝,认真道,“我希望,以后你能尽量减少跟小源的来往。”
“……”
“最好是,能不见,就不见。”
她说得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她本应该是很感谢他能把宋小源送回来的没错,但也正因如此,才让她真正正视了某些问题。
傅寒深这种男人,尽管她还并不清楚他的底细是什么,但她深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感觉,单单从他身上稳重优雅的气质便足可看出。
而他们则是一般的人,没法跟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待她跟唐慕年离婚后,说以后再也不嫁人显得有些不可能,但她却不是那种有攀上枝头心理的人,谁跟他们的距离有多远,她看得出来。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算是宋小源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并不代表傅寒深对她有什么意思,如此想着,拉开彼此的距离就更好了。
她想,像他如此忙碌的人,应该也不想被一个孩子这样纠缠不休,他应该很轻易就答应才对,谁知,傅寒深却是突然说,“我跟你儿子又不是在交往,你这种像是恶婆婆赶走媳妇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
宋言愣了愣。
他接着又说,“何况一个孩子喜欢谁,就算你是父母,也不能太过干涉,你这样想过他的感受?”
“我……”
“你想要谈谈是吧?”微微点了下头,他慢条斯理的道,“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你谈谈。”
说着,他站起身,踱步到她身边,二话不说,用力拽过她的手腕,直接就将她拉了起,考虑到宋小源有可能会偷听,傅寒深面色沉沉的拽着宋言直接进入了洗手间内。
宋言完全不能明白他突然这么强势是什么意思,想要开口说话,人却已经被他带入了洗手间内。
洗手间的门“碰”地一声关上,被他顺手反锁了住,随之,她的身子被他压到了盥洗台上。
“之前还让他撒谎说是你弟弟,结果现在却来告诉我让我跟他保持距离。”浑身仿佛凝聚着一股危险之气,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眯眸靠近,“你是怎么教的孩子?又是什么意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