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回禀夫人,小人的爹是吹响器的,只是觉得这铜鼓的声音更嘹亮一点,更能成气侯,所以才给小人起了这么个名字。”
原来是李铜鼓啊!!
我失望透顶,回头看向莫庸道:“莫大侍,这个人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找的人叫李通古,博古通今的那个通古。不是这个铜鼓。”
莫庸皱了眉头道:“可是这工事上,几千号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叫这个名字,别的可就没有了啊。夫人,您确定这个人一定在工事上吗?”
“我确定!对了,他的大名叫李斯。”
“哦,夫人您说的是他啊!!”地上的铜鼓突然开口插话道“俺工地上李铜鼓只有俺一个,李四可是有好多个呢。”
“哦?”我眉头一皱,“你们工事上有多少个叫李斯的?”
“没有一百多号也有大几十个吧,除了李四之外,还有叫王五的,叫赵六的,还有叫钱七范八孙老九的……”那李铜鼓掰着手指头一通数。
对啊,我一直管他叫小四,万一工地上的人多串了字也未尝可知啊,我心下一动,接着问道“那你能不能回到工事上,把所有叫李四,或者是只要是发音有点象李四的人全都给找到?”
“这个没问题,小人这就去帮您找!”那李铜鼓红光满脸地答应着。
“夫人,”旁边的莫庸突然插话道“若是象这个人说的,有这么多号人都叫李四,那么全都把他们带进宫来,怕是不妥吧。”
我一想也是,几十号苦力一起进宫,的确是不太方便。
“那么依大人您的意思呢?”我问。
“夫人,您看能不能这样?小人今日着工事上去查兑出所有叫李四或者象是叫李四的人,然后明天将这些人都从工事上单独调出,夫人再去工事旁边一一辨认可好?”
“还是大人思虑周全,那么就辛苦大人了。”我向莫大人施礼。
“不敢不敢。”莫庸赶紧低头还礼。
“那就……等明天?”
“是。”
唉,看来还要再等一天,小四啊,不知道你在那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啊?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个铜鼓,真怕小四出来的时侯,也被摧残得这般面目全非。
这个晚上,嬴政没有来,听说是去一个不知道什么美人那里去了。他不来,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晚上不会有人来和我抢被子了。
第二天,我梳洗毕了就坐在宫里等莫庸,莫大人果然没有食言,引着我出了宫门驱车就往工事上赶。
好象工事上有忌讳,女人不可以走近。
在工事外面,整整齐齐地跪了好几十人。
一位官吏拿着册子递给莫大人。
莫大人又将册子呈给我道:“这工事上名唤李四的共六十五人,名唤李寺的两人,名唤李斯的一人也没有。夫人请一一辨认。”
我走到每个人面前,低着头将这些人挨个仔细辨认了一遍,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六十七个人,一个也不是。
莫庸有点奇怪:“夫人您可是看仔细了。”
我不放心,又一个一个地看了一遍。确定还是没有。
“这可就奇了。”莫庸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夫人很确定这个人叫李斯,而现在叫李四的全都在这里。难道说……此人半道改了名字?”
“决计不会的,大人。”那名呈上名册的官吏插话道“这些苦力自打进这个工事起,为了防止逃跑,一个个都在胁骨上刺上了各自的名字,绝计改不了的。夫人若说这个人自押解到此便是用的这个名字,那就肯定还是这个名字,断然是错不了。只是……”
“只是什么?”莫庸接着问。
“只是前两天,有个人进了工事就开始发热,还没有登上名字便已经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是他……”这官吏小声说。
我一声惊呼,顿觉五雷轰顶,小四,我只是晚来了两天而已,难道你就已经……对了,来之前他已经在家里发了一天烧了,而且中间又走了这么久,腿上还有伤,万一真是腿伤发作……
我捂着胸口,几乎倒在地上。
莫庸赶快一把扶住我,连声说道:“夫人莫急,夫人莫急。”
我摸着胸口泪如雨下:“那人的尸首在哪里?带我去看。”
“这……”那官吏面露难色“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无数苦力死掉,多是草草一埋就算完事,象这种连名册都没有上的,谁能记得是扔到哪里去了啊。”
“混仗。”我还没有开口,莫庸已经大骂起来“难道连个大概的方位都不记吗?”
那官吏低了头不敢吭声。
“你只告诉我大概的位置便可,我自己去找。”我捂着胸口说。
“夫人休要焦燥,”莫庸赶快说“那乱葬岗上尸气太重,切莫伤了夫人玉体啊。”
“不妨事,你们只要告诉我大概的地方,我可以自己去找。”我固执地说。
那官吏红了脸低了头,小声说:“因此地离城内太近,最近死去的人,都是扔到了离此地三里外的一个大坑里。夫人若是执意要去。我便叫人带了你去。”
“夫人万万不可。”莫庸上来一把拦住我“夫人是新晋的贵人,如今倍承大王恩泽之时,怎可轻入那污秽之地,莫说是折了夫人的鸿福,只怕对大王的圣体也会有损的啊。”
“大人,”我一把抓住莫庸的手“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终是心中不安啊。”
我说着这话,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莫庸于心不忍,可还是死死拦住我。
我已经哭得死去活来,无论如何也要亲眼去看一看那乱葬之所。
正是左右纠缠之时,那个献名册的小吏突然站起来:“夫人,不然我们带您去那附近上看上一眼,找到了那人的尸首就给您搬过来?这样的话,一个方面可以了了夫人的心思,也免得让那尸气冲撞了您?您看这样可好?”
莫庸本来还想阻拦,但是看到我哭成这个样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但是再三叮嘱,不能走近了看,只能站得远远的看。
我们站在离万人坑很远的地方,那股尸臭已经冲得人头顶发蒙。莫庸站在我的身边努力掩着鼻子,却已经不停地干呕起来。
我也掩了口鼻,却还是忍不住探着脑袋向那坑里看。
那小吏带了两个人用烧酒泼湿了身体,又掩了口鼻三人一起下了那万人坑,不一时,从坑里拎出一具尸体来。
我不顾莫庸阻拦,冲着那尸体跑过去。
一面草席盖着他的脸,我依然可以看得到他身体瘦削修长,竟与小四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