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川

    最终七夕答应浅音陪她一起去东京。en8.

    虽然说是去看看，但实际上不过去幸村所在的医院打听一下病情。如果真的要去探望本人那也显得太冒昧了。

    她俩到达金井综合医院的时候正是周六上午，医院里来看病的人不少，偌大的大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浅音一到便直奔神经内科，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七夕一边陪着她走一边问她，"怎么知道是神内？不是不清楚什么病么？"

    浅音紧抿着嘴唇，神情自从一进了医院后就变得更加严肃，此刻听到七夕的疑问，也只是简单地回答，"这里是神经内科是全日本顶好的，特意转院过来也是为此。"

    浅音微蹙了蹙眉，不知道七夕哪里来的消息。而且这样直奔医院的话，医生一般是不会轻易把病人的情况透露给外人的。

    但看浅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随她过去先看看情况。

    浅音一路推着轮椅进了电梯，熟门熟路地按了4f，电梯很快就到达，一出电梯口便看到了明亮干净的护士站，笑容亲切的护士小姐抬头看见浅音，很是熟稔的打招呼，"和美音，又来复查？"

    浅音有礼地同她点头寒暄，然后细声问道，"木条医生在不在？"

    护士指了指医生办公室，"在里面呢，正好有空，快进去吧。"

    七夕见浅音连门诊都不去直接来住院部找医生，便猜测这里的某位医生是她的熟人，而幸村的病情多半也是通过此渠道了解到的。

    但出乎七海意料的是，办公室里正在写病历的医生抬头看见进门的浅音后，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显然浅音此前并没有预约。

    而浅音此刻却一反之前的笃定，反而开始和医生绕起了圈子。

    "木条医生，冒昧打扰了。我和朋友来东京玩儿，便想着来看望一下您，并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一边说着，浅音一边呈上了一直放在腿上的包装可爱的饼干带着，"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心意，您不要嫌弃。"

    木条医生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推迟，很是高兴地接过了浅音的小礼物，随手放到了办公桌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浅音，"真是谢谢了，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烤饼干了么？看来恢复地很不错呀。"

    浅音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走路还有点困难，但恢复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满足了。"

    木条医生闻言，又问了她几个关于身体恢复方面的问题，浅音都一一作答。

    又聊了一会人，浅音才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听说我们学校有个同学也转到了这里，难道也是生了和我一样的病么？"

    木条医生并没有防备，立刻有些惋惜地叹道，"虽然病程发展不尽相同，但确实是一样的病症，这病的发病率并不高，没想到在你们学校进出了两例。『雅*文*言*情*首*发』"

    浅音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并不过分关切，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不太相熟的人的事迹，只是七夕无意间瞥到，她放在紧握住轮椅扶手的双手已然泛白。

    提起这件事后，木条医生似乎一时也有些感慨，"好像还是个运动少年呢，很优秀的样子，是和美你认识的人么？"

    浅音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听说过。网球部的。"然后又用极力控制才勉强用平稳的声线问道，"那他能恢复的几率多大？还能打网球么？"

    木条医生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这个不好说，还是看病情发展吧，恢复到能上球场的地步怕是会有些难。"

    似乎不想再透露更多，木条医生岔开话题般打趣道，"怎么，这么关心？是和美喜欢的男生么？"

    浅音又适时地露出了一个羞怯的表情，但依然是很有控制的，"哪里，木条医生别取笑我了。"

    之后浅音又和木条寒暄了几句，然后提出了告辞。

    七夕陪着她走出医生办公室。一进电梯浅音就绷不住了，仿佛耗尽力气般瘫软下来，泪水也止不住地留。

    七夕有些担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但现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推着她来到了医院后花园的一个角落。

    见四周无人，浅音再也忍不住地扑到七夕怀里放声痛哭。

    七夕半蹲在她面前，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浅音一边抽泣着，一边跟七夕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急性神经根炎...我是去年发病的，暑假动了手术，30%的成功率，失败了，结果再也站不起来...医生说，如果再次发病，很可能直接呼吸衰竭，病重不治...我真的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我以为我如果把每分每秒都过得充实，就不会怕随时随地死去，父母的遗憾也会少些...我真的不怪上天，只是我运气不好...我真的是一直这么跟自己说的，不问为什么是我，只是接受，然后尽力适应..."

    七夕心里大为震动，虽然猜测过她的病情，但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怀中哭泣的少女虽然纤弱，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坚强与力量。

    "可是为什么..."浅音哽咽着，"为什么是他，是因为我的喜欢也给他带去了厄运么？这样我就不喜欢他好了，我不喜欢他了啊..."

    七夕有些心酸地轻抚着她的背，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着，"不关你的事。你们只是都有些，运气不好...事情会变得好起来的..."

    但显然浅音并不能被这样肤浅的言辞所安慰，只是断断续续地述说着她的难过，"想到我曾经的痛，他也要经历，就恨不得我再痛两倍，不，三倍，要多痛都可以，不要让他也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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